“能憋的是王八。”张训小声骂了一句。
陈林虎听见了,恨不得扭头跟张训干架,但心里却跟长草似的裹住了七窍,让他憋得难受。
丁宇乐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上出租车的时候抢先上副驾驶座,嚷嚷着要付钱,把陈林虎和张训丢在了后座,跟司机叽叽喳喳唠嗑。
出租车很快驶离放学后喧闹的一高,穿过一条树荫遮蔽的道路,陈林虎仿佛觉得自己融进晦暗的环境,他侧着头从窗户的反光上看着张训。
这几天陈林虎不是没察觉张训有点心事儿,他也问了,但张训都没说。
他问了不止一次,张训都没说。
挫败感和失落感在这一路上如影随形地跟着陈林虎,就像小时候每一次极力证明自己但都被忽视时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
对亲人长久的失望让陈林虎已经略有习惯,但在他建立起一定的自信心后,这种来自本该坦诚相对的人的忽视仿佛抽掉了那层名为“我能行”的踏板。
陈立虎把额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
相比起前边儿天马行空的聊天内容,后座的沉默让张训如坐针毡。
他看看陈林虎,对方跟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头发因为跑了一路而被汗水浸湿,这会儿耷拉下来,显出三分无可奈何的温驯,或者说是难过。
张训来不及理清别的什么思绪,就开始有点儿心疼。几天没见着了,也是真愚。
前边的司机跟丁宇乐正聊得热火朝天,张训鼓起些勇气,伸手悄悄覆盖上陈林虎放在腿侧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陈林虎的睫毛抖了抖,没睁开眼。
他喜欢张训跟他的任何肢体接触,但这些放在此刻,高兴和喜悦都像是打了折扣。
两人都没出声,隔了一会儿,陈林虎听见张训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跟针似的扎了他一下,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回握住张训。
出租车跑的确实快,没多久就到了家属院。
俩人把丁宇乐送到家门口,丁宇乐对陈林虎和张训谢了又谢,还让张训把录音发给自己,他得拿给他妈,看看丁碧芳准备怎么解决。
陈林虎对这些后续帮不上什么忙,只简单交代了几句,让以后再有这类情况只管找他,看了张训一眼,没吭声,准备回一楼。
“哎,”张训被这一眼看得挺难受,没忍住喊住他,“那什么,你先去我屋等会儿吧。”
陈林虎下楼下到一半回头看他。
“新买的书什么的,”张训怕丁宇乐多愚,遮掩道,“你看看。”
陈林虎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到底没说什么,让张训开了门自己先换鞋回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