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陷入沉默,诸丹中间穿插着两头劝架,这会儿见不对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尴尬得不行,也不敢多问,不知所措地看看陈林虎。
陈林虎放下筷子,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道:“阿姨,你跟陈童今天睡我的屋,我爷房子里还有张行军床,我爸凑合几个晚上应该没事儿,这附近小旅馆不干净,陈童又得过敏。”
“行行,”诸丹松口气儿,这话题虽然转的生硬,但总比没人搭腔要强,又有点儿担心,“那你睡哪儿呢?”
“沙发。”陈林虎说。
“那哪儿行,”诸丹着急,“你带童童睡床吧,我——”
“没事儿,”陈林虎笑笑,埋头吃饭,“反正你们初二就走了。”
陈兴业表情复杂,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多看了陈林虎两眼。
才半年没见,陈林虎的轮廓已经跟他记忆里的不大一样了。少年的感觉逐渐褪去,他跟自己较劲似的窜着长大,以前一点就炸的脾气也缓和了,整个人成熟稳重许多。
“用不着你操心这些,”陈兴业清清嗓子,“还能跑远点儿的酒店定个房……”
老陈头本来有点儿萎靡,夹着猪耳朵听见这话,肉都不吃了:“怎么着,我这房子是盛不下你这大佛了是吧?”
刚降温的气氛又升了回去,俩人叮叮当当地拌着嘴。陈兴业说老陈头不商量就把二楼租出去,老陈头说陈兴业几年不回来一次,回来就妨碍他收租捞钱。
诸丹从紧张尴尬到破罐破摔的无视,看看拍手叫好的陈童,又看看没表情当听不见的陈林虎,叹了口气。
等老陈头跟陈兴业都喝得半醉,这顿闹哄哄的饭可算是结束了。
陈林虎没让诸丹沾手,自己把碗筷都收拾齐全端厨房去洗,耳朵却支棱着听他爹跟他爷的对话,见没再往奶奶身上引的趋势,才略微放心。
他估计陈兴业这回是真让挤兑急了,不然也不会提这茬。
“要洗这么多,”诸丹走到厨房门口,“热水器开开,冬天用凉水洗手多冷啊。”
陈林虎头也不抬道:“没事儿,习惯了。”
诸丹走过去,一边把陈林虎洗过的碗筷擦干净水,一边犹豫着开口:“你爸其实挺惦记你的,这回来都是提前把活儿忙完了,请假来的。”
陈林虎“哦”了声,不说话了。
有些事儿其实跟惦记不惦记的没关系,陈林虎也从没想陈兴业是不是想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啥的,亲情肯定是有的,是存在的,但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让对方不痛快,陈林虎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