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伤口在洗涮的过程中搓烂,刚结的痂裂开,露出关节上薄薄的红红的肉,在洗洁精的刺激下抽搐着疼起来。
陈林虎甩了两下手,正要把伤口放在水龙头下冲冲,就听见厨房窗口传来声音:“你再冲一会儿晚上就得流脓水。”
张训站在窗外,嘴里叼着的烟因为说话而一翘一翘的:“你不疼啊陈林虎?”
“还行。”陈林虎下意识回答,随即回头看了眼屋内,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就只剩他一人。
“别瞅了,我跟陈大爷走的时候跟你打招呼你一点儿反应都没。”张训也挺无奈,要不是昨天大街上的见义勇为,他都得以为陈林虎是真瞧不起人,“你那手,昨天擦的吧?”
没等陈林虎回答,张训把一个塑料袋从防盗栏的缝隙里塞进来:“碘伏,消消毒。里面有棉签,把水擦干了再用。”
其实老陈头也给了碘伏,只是过期了一年多,陈林虎也就没用。
张训拿来的药是全新的,棉签也都密封的严严实实,陈林虎犹豫一下,考虑到手上的伤口确实有点儿不舒服,这才收下了:“谢了。”
“别,”张训咬着没点燃的烟,慢悠悠道,“你看,人民群众的报恩这就派上用场了吧,及时又到位。”
药是报恩,早饭也是报恩,小电驴顺风车还是报恩。
张训就算帮忙都得找个理由。
陈林虎觉得这性格挺有意思,没忍住笑了:“你属仙鹤的吧?”一个劲儿的非得报恩。
这个笑是张训记忆里从昨天到现在最明显清晰的一个,张训心里咯噔一声,在这瞬间理解了老陈头为什么对陈林虎有那么厚的滤镜。
顶着张凶神恶煞的冷硬派的脸,笑的时候却露出两颗虎牙。
“连仙鹤报恩都知道,”张训把目光从陈林虎的脸上挪开,大脑慢半拍地审核出陈林虎语气中的促狭,用力拍拍手,“不愧是大学生,给您鼓鼓掌。”
陈林虎不吭声了,觉得张训真的很像去虎山给老虎打气的过激粉丝。
尤其是隔着防盗栏,这代入感无与伦比。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陈头,骂儿子逗孙子时绝不嘴软,家里地位顶端了属于是。
第5章
留下碘伏和药,张训跨上小电车,撂下一句“上班了”,就风驰电掣地消失在陈林虎家的窗台下,背影似乎都带着他本人“我不理解”的情绪。
陈林虎被他闪退一样的速度惊到,摸摸脸,觉得还不至于笑一笑就把人劝退。
手顺着摸到眉尾的疤,凸起的一条瑕疵很明显。
他以前也就是长得有点儿凶,后来高三脸上多了这么一道,就从凶变成了凶残。以至于他三岁的弟弟陈童小朋友一段时间没见到他后再见面,看了一眼他刚结了丑疤的伤口就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