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跑的快断气儿了都还往前挪,钱包丢了跟被抄了家似的。
陈林虎有点儿明白段乔为什么一边儿跑的干呕还要一边儿追了。
“也不光是钱包,还有银行卡呢,这不省的补办了吗?”段乔不好意思,羞涩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张训,险些把拎着箱子的张训撞得失去平衡。
他还没叫到车,见陈林虎态度坚决,执意做好事不求回报,也只好擦着汗跟着走:“外地来的小同志?旅游还是找亲戚?”
“找亲戚,”陈林虎言简意赅,“在这儿上大学。”
“呦,大学生!”段乔说,“助人为乐,仗义出手,五讲四美……”
陈林虎脸上表情不变,脚下的速度一步比一步迈的快。
“你除了这几个词儿就不认识别的了吧,”张训没让段乔继续四个字四个字地说下去,拎着箱子小跑起来,一边回头对陈林虎扬扬下巴,“你车来了大学生,跑快点啊五讲四美。”
助人为乐跟知恩图报的两方人终于因为狂飙进站的61路车分手,一直到陈林虎窜上公交车前,段乔还握着他的手边跑边进行简短的感言。
公交车门关闭,陈林虎终于从这沉重的感恩下脱身。
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屁股还没落座,司机就一脚油门帮他砸进了座位。
陈林虎来宝象市上大学的第一天就领教了这里交通工具的座位有多硬,明白了当地居民有多热情。
他靠在座位上缓过劲儿来,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
刚播出号,陈林虎就打了个喷嚏。
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坐在他斜对面的小孩儿舔着一根色素含量极高的冰棍儿,冷气混着糖精的甜腻味道在一个喷嚏后挤入鼻腔,强行让他昏昏沉沉的脑袋短暂清醒,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了一个并不算熟悉的城市,坐在一辆从没坐过的公交车上。
行李箱少了一个滚轮,在一个急刹车后轰然倒地,周围乘客看了陈林虎一眼。
对,他还带了个破行李箱。
61路车轰隆隆开走,留下夏日里尘土飞扬的尾气和车身的余热,糊了段乔一脸。
“多好的小伙儿,”段乔吃了一嘴灰,还不依不饶地继续发表感言,“你其实能顺路捎他一程,反正你回家也得往文化宫那边儿去。”
“他想一个人走不想跟人说话,你没看出来?”张训甩了甩自己被陈林虎那个行李箱坠得发酸的胳膊,“接完电话就心情不好了。”
段乔纳闷:“有吗?”
“就差左脸写上‘生人勿近’右脸贴个‘拳头梆硬’了,”张训轻摇了一下头,“握个手都浑身不自在,我那车带他,他得更尴尬,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