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称我为地狱使者,想要带走他们这辈子的依靠,精神错乱的他比以往的力气大得太多,他将我压在身下,两只手掐在我的脖子里,像一只毒虫,眼睛里的狠毒暴漏无疑,只重复着“去死”两个字。
我本来就不强壮,而他又是精神丰富的患者,他兴奋过度,一心想要弄死我这个半路出现,打乱他们计划的恶鬼。
我一句话也发不出来,气息快要上不来,他的手如一条巨蟒,拥有强大的绞杀力,我的手发抖,眼睛逐渐模糊,看不清这双充血般的双眼。
“温知栩……”我艰难地发出一声,快要溃败的状态里,靠着求生的意志,强撑着。
温知栩才几岁啊,她帮不了我什么,我只是要她给我一个武器,我知道,没有外力的帮助,今天晚上我一定走不出这个地狱。
温知栩在被吓傻的时候,撑着她恢复意识的是我的命,她提起一个放了多天的酒瓶,走到我身侧,看着我,却迟迟不敢下手,她的手比我抖地还厉害,我的脖子里流出了血,那是指甲陷入了皮肉的结果。
“打他……”
她听我的话,这辈子都不会违逆我。
温知栩没有可信的人,她唯一的依靠才是我。
在恐惧中挣扎,是泥土里翻滚的蝼蚁,她的父母不爱她,她只有一个家人,就是她的哥哥。
如果我死了,她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甚至不敢想,所以,她也不会让我就这样离开,尽管她怕,她还是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将酒瓶挥在了他爸爸的头上。
五六岁女孩儿的力气只是波动了他,并不致命,我爸被攻击,猛地看向温知栩,那强烈的杀意转移,他骂了句脏话,朝温知栩猛扑过去。
我没有喘息的机会,提起那滚落的空酒瓶,翻身而起,潜力,以前我总听说,人在危机时刻才会爆发出自己的潜力,而我的潜力,却是用在我爸的命上,激发的条件苛刻,已经接近于脱力的我,那被潜力激发的无穷的力量,全在手腕上,我拎起酒瓶,没有收手,没有控制,所以才能一击毙命。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很久。
我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死一般的寂静了。
地板上晕染了大片的血。
男人躺在血泊里。
一个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抱着一个衣物,嘴里念着“知行,天国”的女人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对眼前的一切置之不理。
我知道,结束了。
并没有泰山压顶的感受,反而觉得……如释重负。
那天夜里,外面下了大雨。
我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一遍遍擦拭着手机,温知栩趴在我的怀里,抱着我的腰,一动不动,雨水打湿了屏幕,让我看不见号码。
我只想打一个电话,一个,一个。
上天在跟我作对,时间紧急,我偏偏按不出去,好不容易点到了那个界面,还要等待,好,我等,三秒,五秒,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