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斟酌道:“你想听实话吗?”
他这句话一出来,我就知道,实话一定相当难听,可是实话好啊,实话才能让人死心。
我道:“当然。”
杨骁也站了起来,把烟丢在桌子上,他比我高出一个头,看我时的目光因为角度的问题,变得更加冷漠,“如果你今天没来,我打算,瞒着你。”
我笑了两声,让周围的人也回过头来注视,我的笑声带着很明显的嘲讽意味。
“在家里上我,在外面上漂亮的弟弟,是吗?”我言语粗俗,也不管周围这些人会不会被影响,不管他们打量我的目光,抱歉,原谅我,我没有那么多华丽辞藻修饰我内心的粗鄙,我本来就是一个败类呀,一个连高中都没有读完的社会渣滓。
人果然,还是不能把眼光放的太低了。
你看,那让人没前途,站在国旗下,接受全校鄙视的反面教材,读完了大学,迎来了人生巅峰,在二十七的年纪里,拥有了那么多人一辈子没有追求到的荣华富贵。
而我呢?是谁寄予厚望?又是谁失败的作品。
“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允许你在外面乱搞,所以我做什么,也要有相对的自由不是吗?”杨骁看着我的脸色,“这不公平?”
“公平!”我拔高音量,顿时成为了瞩目的焦点,我道:“怎么不公平?太公平了!”
我拿手撑了撑下巴,面带笑意,“杨骁,你出息了,很好,这才应该是你。”
杨骁手插着裤口袋,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嗯……还有什么呢?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我想了半天,哪一句用来给这十年的感情做结尾都不够好,都挺烂的,我拍拍脑袋,道:“抱歉,原谅我找不出什么好话来,我太多年没读书了,那些哲学优美的话我脑子里不剩了,装不了了,嗯……硬要说的话,你脖子里那东西,是不是该摘了?”戴了这么些年的东西。
杨骁这才注意到,低下头,一个用力,硬生生把东西拽了下来,“戴习惯了,一直忘了摘,还你。”他递给我。
我摆摆手:“不用,扔了就行。”
我从不在乎那个东西。
它十年前就该消失了,还存在着,都是奇迹。
“那就这样。”我抬步离开,我应该说些应景的话,给十年的情感做个完美的结尾。
可是早就不读书了,真就如说的那样,脑子里没货,肚子里没墨。
我迈步离开,本应有想说的,但是一个都不想说。
不适合,侮辱他也侮辱得够了,难听的话也说过不下百句了,行为上也恶心足了他,还有什么不满吗?
“等一下。”杨骁叫住了我。
我很听话地站住了脚步,回头想听听他有什么好话,但是我错了,我今天最错的地方,就是停下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