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走廊,看见正弯腰给餐桌上繁复的烛台点蜡烛的唐观宁,梁晏秋停下脚步。
他从地上捡起一朵修剪过刺、花枝只留有几厘米的玫瑰,在手里转了转,“弟弟,谁给你支的招?好看是好看,俗也是真俗套。”
唐观宁放下放下打火机,看向梁晏秋。
对方穿了件酒红色的绸料衬衣,站在一片参差错落的纯白里,显得分外干净纯粹,也带着极为勾人的蛊惑感。
他慢步走过去,在对方跟前站定,轻笑道:“俗不俗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
梁晏秋抿了抿唇,“观宁……”
唐观宁接过梁晏秋手里那支短短的玫瑰,用玫瑰代替手去触碰对方的面颊,眼神不复一贯的温和,带着明显的、堪称露骨的、属于野兽的占有欲。
玫瑰扫在脸上,有点痒。
梁晏秋却没动作,只是微微敛起眉,问,“这就是你说的做朋友?哪门子朋友会把我的公寓搞成这样?”
唐观宁轻笑了声,手指拈着玫瑰花短短的花枝、一转,将花别在了梁晏秋耳边,并按住了对方想去拿的手,“纠正一下,是以朋友的身份追你,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利。”
梁晏秋轻笑了声,分不出喜怒,“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你给我拒绝的机会了?提前跟孙钧串通好,我上哪儿拒绝去?”
在生气。
唐观宁凑过去,轻轻贴靠在梁晏秋肩上,“对不起嘛,最近是真的忙,本来明天结束,但我想给你个惊喜,跟导演商量过紧赶慢赶才在今天中午全部拍完,一下午忙到现在,还亲手做了蛋糕,秋秋乖,不生气,给你切蛋糕吃好不好?”
呵,梁晏秋对唐观宁的演技不抱怀疑,刚才还虎视眈眈、如狼似虎、恨不能给他衣服扒了的眼神,现在又温柔得好像没有一点攻击力的邻家弟弟。
不过他必须得承认,这就是个人精。
他确实生气,但生的不是对方故意满着他搞这一出的气。
梁晏秋闭了闭眼,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天生就没办法控制的东西。
说的是做朋友,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不知道这朋友还能做几天,而他又根本没做好开始一段正式新关系的准备。
简直没出息透了。
梁晏秋心里叹气归叹气,姿态上却没软和多少。
他推开唐观宁,把耳朵边的那朵玫瑰拿下来,插到餐桌上已经插满白玫瑰的花瓶里,在桌边坐下,扫了眼唐观宁,“愣着干什么,切蛋糕。”
烛光摇曳,星光点点,唐观宁看着梁晏秋面容上的暖色光影,心里最深沉、最隐秘的角落,似乎都被这样的微光慢慢照亮了。
如果上辈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一生相遇的序曲,那他甘之如饴。
眼前人的笑容,就足以将黑白灰的阴霾过往镀上瑰丽的色彩,将所有深重艰涩的苦难变成流淌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