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有山朝他遥遥举杯,温和一笑。
“听起来,岑董似乎很期待与我的会面。”梁瑄弯弯唇角,苍白的眉眼间挑起一丝漫不经心,“原来嘉和给我准备的盛大欢迎宴会,就是把我绑在这里当排骨?”
岑有山轻笑一声:“梁总监心态很好,很幽默。”
他搁下手中的酒杯,清脆一声响,身后的保安立刻上前,替梁瑄解了束缚。
绑着的红绳‘嘭’地断裂,如漫天鞭炮空壳悠悠然散落一地,倒真像是一场盛大的欢迎会落下的余烬。
梁瑄低头看那断裂的红绳,不难分辨出苎麻纤维的组织剩余。
那种料子坚硬又扎手,只需绑一会儿,就能轻易嵌进肉里。
梁瑄勉强抬起手臂,看见手腕处几道深红磨痕,血肉翻卷着,仿佛一道深红火舌窜起,烧得他头晕。
他右手撑在桌面上,呼吸微弱急促,脸色苍白如雪,连坐都费力。
他不想先开口落入被动,可没有止疼药的镇定效用,他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大半夜的...岑董找我来做什么?”
“聊聊天。”
“呵,您真是有闲心。可我很忙,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梁瑄摇摇晃晃地起身,可立于他身侧左右两边的保镖像是两尊石像,手掌冷硬又坚固,死死地抓着梁瑄的肩,后者根本动弹不得。
“梁总监入职第二天就请假,我看不出梁总监在忙什么。”岑有山一声轻笑,像是全知全能的神,“莫不是,梁总监谋划着打算掀了嘉和的老底?”
梁瑄表面淡笑,可右手指尖却猛地戳进了掌心,压着一瞬的心悸。
他知道岑有山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可无论如何不该这么快。
这样的失控感,让他觉得有些心慌。
“我从来不轻视小辈,因为他们虽然弱小,可咬起人来确实很疼。”
岑有山伸了二指,用左手掰着食指,笑着感慨。
“一个沈珩。”
他又点点中指,指向了满身狼狈的梁瑄。
“一个你。”
梁瑄用苍白的指尖轻轻抚平衬衫衣领的褶皱,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整齐干净一些。
“我一个落魄穷鬼,没资格跟沈总和岑董相提并论。”
岑有山笑着摇头。
“梁总监太谦虚了。能在我眼皮底下偷换走物证,这种胆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梁瑄苍白的唇微抿,看着岑有山,忽得笑了。
“岑董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岑有山有兴趣地坐直身体。
他好久没见过蝼蚁的自作聪明又垂死挣扎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