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以前不缺,是因为不爱。现在爱了,多少钱都觉得不够。”
沈珩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他骨节匀称的手向前伸长,用指节叩着桌面,声音郑重其事:“梁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早知沈珩不仅细致入微,而且抽丝剥茧的推理能力也很强,梁瑄只好半真半假地给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我爸生意不景气,家里财产缩水一半还多。失去了才知道钱财的可贵,那时候我发现,花钱的快乐竟然远远胜过创作,于是我便转了行,专心赚钱。”
他清冷抬眼,眼中盛着单纯的愉悦:“做市场很适合现在的我,是不是?”
“可你当初...”
“我一旦投入什么,就会奋不顾身。当年出国深造也是,现在放弃艺术转行也是。”
梁瑄身子微微前倾,像情人之间分享见不得光的秘密一般,在他耳边呢喃:“我不在乎的东西,随手就可以丢,你知道的。”
像是被猛地戳中痛处,沈珩瞳孔微缩,修长的手蓦地攥紧,继而,后背靠着座椅,凭借着自身修养,没有发怒,可神色已经冷到了极致。
梁瑄的确温和宽容,可若他决心伤人,必定出手便是致命伤。
“很好。”
沈珩声线低沉,不带任何感情地出声,仿佛面前是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伤人八百,自损一千,梁瑄的胃疼又上了一个全新高度,骤然紧缩的胃壁让他疼得微微闭上了眼,表情清冷淡然,唯有颤抖的乌黑睫毛隐秘地泄露着他的痛苦。
大抵是胃代替他的心疼了一疼。
粥终于端上了桌。
白粥中混着乳白色的圆滚莲子,粘稠的米粒夹杂着软糯的山药,五片红枣切片摆成了一朵盛放的花,给白粥增色不少。
是养胃药膳粥,沈珩特意替他选的。
只是这体贴,现在对二人来说,多少显得有些可笑。
梁瑄拿起白瓷勺,不忍打扰花开盛放,只从碗的边缘浅浅盛了一勺,大口咽了下去。
刚上锅的白粥,烫得惊人。
那口粥就像是一团火,滚过梁瑄的喉咙,落进胃里,好像胃袋里的冰窖被火烤化了一角,渐渐没有那么僵硬,软下来几分,也暖烘烘的,顺带着似乎解了两三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