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期末考之前的一个夜晚，江黎月考失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出来，疯狂地撕着自己的试卷，不断地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能听见宁臻在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能感受到宁臻的心疼与担忧，却又仿佛无法感同身受一般自虐。

外面安静了许久，忽然传来了踹门和砸门的声音，宁臻单手拎着椅子，一脚把门踹开的那一瞬间，犹如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魔鬼，浑身都是暴戾的情绪。

“你够了江黎！不想学了可以不学，犯不着这么作践自己。”宁臻的声音从未那样冰冷刺骨过。

江黎坐在地上撕着自己的头发，被宁臻一把抓住手腕从地上拽起来。

宁臻粗鲁地给他穿上羽绒服，拽着他开门出去，他们下了楼，打开了车库，开出了那辆用来买菜的代步小汽车。

宁臻强行把满面泪流的江黎强行塞进车里，粗暴地给他戴上羽绒服帽子，然后转身上了驾驶座，车窗全部打开，开出了跑车的气势，小破车轰轰轰地朝着市中心驶去。

那晚淮市最高的建筑物顶楼爬上去了两个男孩，顶楼的风很大，江黎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依然能感到刺骨一般的寒冷。

“我……我想回去了，宁臻。”江黎当时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冻的，满眼都是泪水，眼眶红得让人心脏揪得生疼。

但宁臻仍然坚持让他站在那里，让他看淮市深夜的车水马龙和灯光，看每一条街道的走向。

“在上来之前，你知道这个城市错综复杂的街道是什么形状吗？你知道这个城市的俯瞰貌有多壮丽吗？”宁臻从身后抱住江黎的身体，用手包裹住他冰凉的手，两人互相取暖，却又针锋相对。

“我不知道，但我想回去了。”江黎只想回家，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一场，然后第二天起床继续去上学，考试，失败或者是成功，都无所谓，反正这是所有人都会经历的。

“不，你要知道。”宁臻坚定地说道，“否则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努力。”

“我知道，我想和你上一所大学，我想一辈子都和你绑在一起，但我又不想拖你后腿。我想和你并肩而立，而不是站在你身后仰望你崇拜你，永远追随你却又怎么也追不上你！”江黎疯狂而崩溃地怒吼道。

“你为什么要为我而活？”宁臻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

江黎透过噙满泪水的眼睛，看向宁臻，看到了他眼底的愤怒和无奈。

宁臻深呼吸一口气说道：“A大不是终点，在A大之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东西。并不是你考上了A大，就证明了你站在我身旁。”

江黎的思维一开始就是偏离航线的，他不想填鸭式地灌输给江黎什么叫做正确和错误，他希望江黎能自己明白这一点，但江黎从未明白过。

他从来不敢真正碰江黎的原因就是这个了，江黎以为考上A大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但却从未想过能让他们永不分开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能用履历写出来的成就。

江黎一晚上经受的打击太多了，身体摇摇晃晃地坐在了地上，仰头用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无助地望着宁臻，哑声道：“所以呢？我要怎么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