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月亮也慢慢西沉的时候,院子的大门终于缓缓被推开,江景迟从车上走下来。
明明已是春暮夏初,今晚的天气却出奇的有些凉,江景迟带着一身的风尘和霜寒,走到黎里身边。
“你回来了?”明明说的是问句,语调却没有多少起伏,黎里不想埋怨,也没有资格质疑。
“嗯。”江景迟回答了一声,看着黎里身上的露水,他好像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忍的开口,“你在这儿等了我一天吗?”
“嗯。”如果是往常黎里绝对不会这样回答,只是今天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扮演一个好伴侣,努力去遮掩自己,只为了不让江景迟担心,他轻轻嗯了一声,站起身往屋里走,“走吧,进去吧。”
江景迟感受到黎里与平常的不同,似乎太过平静,如果他真的不介意,会假意生气,而不是现在这样,平静得如一汪死水,不起波澜。
他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好,赶忙跟上黎里,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先洗个澡吧,我和你一起洗。今天奔波一天,一定很累了。”黎里为他放好热水,脱下外套,比往日温柔顺从数倍,江景迟却莫名地感到更加心慌,却又不敢在此刻违背黎里的意愿。
“别。”江景迟制止住低眉顺眼跪下的黎里。
从前对方不是没有在洗澡时做过这样的事,他甚至还很享受,但是没有一次是跪下的,只是半蹲着看着他。
“不要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江景迟出口的嗓音哽住了,黎里终于抬起头,就那么看着他,“你不喜欢了吗?是有其他人为你做,做的比我好吗?”
黎里想,明明该哭的人是他,他就要被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心的人给抛弃了,怎么对方反倒先哑了嗓子。
“没有,黎里,我很喜欢,但是你先起来。”江景迟说得很艰难,每个字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
“好,只要你想要。”
黎里终于顺着江景迟的意思站起来,对方却没有多高兴。
“黎里,你听我解释,我,我一下飞机就往你这边开,真的,我盼着早点见到你。但是晏特助他割了腕,医生说他一定要见我才肯动手术,我没有办法,我知道你见过晏特助了,我也相信你没有说过他说的那些话,但是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你知道的,我真的等了很多年,很多年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