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身母亲的痛苦与小姨的遭遇,盛耀感同身受,他干脆将姓氏该为随母亲姓,但是没有搬出江家,江家欠他的,欠江景迟的,也欠他们都母亲太多。
换言之,现在的局面是盛家和江景迟筹谋多年的结果,而盛老爷子膝下的小辈里也只有盛耀这么一个能干的孙辈,江景迟则早已表示对盛家的财产没有兴趣,盛耀自然也不会吝啬对江景迟的帮助,甚至对这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哥哥很有好感。
原来江景迟的过去经历了这样多,虽然他现在说的轻飘飘,身在其中时未尝不曾痛苦煎熬。
黎里一度以为江景迟是从小衣食无忧的天之骄子,长大后因为叛逆或者其他种种原因与家族不和,他想过最坏的也不过是将江景迟带入盛耀的境地,因为父亲的续娶对继母多有厌恶,只是他从没想到事实竟然残忍如斯,比他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还要令人痛苦百倍。
他无法想象江景迟一笔带过的那些年里,他母亲疯癫的那些年,母亲死后一直到他被接进的那些年,他过着怎样的生活,他那时还很小,能怎样养活自己呢?被嘲笑时会不会也偷偷抹过眼泪,刚刚回到江家时会不会明里暗里被欺负,难熬地想念自己早早不在人世间的母亲。
现在这个强大的坚不可摧的江景迟经历过多少难熬的日子才走到今天,走到他的面前,把自己千疮百孔后愈合的伤疤当做盾牌来保护他,黎里越想越心疼,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没办法回到过去,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只能轻轻地把脸埋进江景迟的肩窝,更用力地抱住他,他想开口告诉他,以后你都有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难以承诺。
“嗐,说多了,本来是想说盛耀这小子肯定和我一条心,这下倒给自己卖了波惨”,江景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对劲,他将情绪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开始插科打诨,“不过不亏啊,能让一心打工心无旁骛的黎里同学为我难过一回,也算是没白费我讲这一回。”
原本黎里在江景迟肩窝里头埋着,眼泪都快酝酿出来了,被江景迟打了个岔,情绪中断以后倒是接不上了。他假模假样地锤了锤江景迟的肩膀:“心疼你,心疼你,可心疼死我了。”话语间还沾染着未尽的湿气。
江景迟知道黎里说的不是假话,对方红红的眼睛不是假的,如果不是被打断,现在自己的肩窝应该都已经被眼泪浸得潮湿。
他将离开身体的黎里环抱会怀里,一下又一下顺毛撸着对方的头发,这是江母神志尚且清醒时对他表示歉意或者是爱的方式,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哄黎里,对方就像一只小猫,软软的有时却也会露出自保的爪牙,他不知道该怎样让这只小猫安心收起爪子,在自己怀里享受关爱,甚至他也从没被交过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他只能笨拙地用自己知道的方式去做。
黎里被江景迟顺毛且大力地撸了一遍又一遍,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开口让江景迟停下,否则任凭自己的发量再怎么惊人也扛不住这种摧残,但是江景迟紧抱着自己的姿势却又显得那么无助,好像他才是正在被安慰的一方。
算了,黎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