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块饼干后,他又稀释调和了一盆液体,继续往女人身体里输液,这么输了三盆液体进去。他掰开女人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眼球鼓了起来。林悯冬便在她的两颗眼球上各扎了一下,继续输液。此时,他已经是汗如雨下。林悯冬叹了一声,又给女人输了三盆液体后,他洗了洗手,冲了冲身子和脚,走去外面把电风扇给拖了过来,插上电,对着隔间吹。
他的肚子又叫了,他就又吃起了饼干,边吃边吹风,还一边嘀嘀咕咕做起了算术。
一米五二,百分之二十浓度,一百毫升一次,五百毫升一盆,五,不对,六三升
过了会儿,他消了汗了,看了看女人,再给她输了两盆液后,他拔掉了女人大腿上的吸管,用针线缝合了伤口,接着如法炮制,处理了女人右颈和左颈的伤口。线刚好用完,他把针线和吸管扔进了蹲厕里,用冷水冲洗了女人的身体,还用醋好好地抹遍了她全身,又帮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冲洗了一番,将自己也洗了一遍。他把女人抱到了床上。
女人的头发湿了,他让她的脑袋悬在床边,找了件她的衣服,擦了会儿她的头发,他便回去隔间冲洗了塑料布,针筒,塑料盆,抱着那塑料布,走到院子里,把它晾在了那张木桌上。
他把针筒,布包和那酱瓜瓶子都放回了双肩包里。他坐在女人边上,拿起了笔记本和圆珠笔,认真记录着:152m,4升防腐液体?
他看了看女人,她的肚子上有一些密集的妊娠纹,她的左手手腕上有几道伤疤,她涂了蓝色的指甲油,但是指甲油已经开始残缺,脚趾甲也是蓝色的,也开始残缺,破损
林悯冬急促地呼吸了两下,又去了院子,拿了一把刷油漆的小刷子进来,去厨房拿了个碗,从腐乳瓶子里倒了些黄色液体在碗里,用刷子蘸了些许,小心,仔细地刷在女人的脸上。
一股酸酸的气味散发了出来,这酸味下还藏着花香和油脂的香气。林悯冬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反复刷女人的脸。一碗液体刷完了,他倒了第二碗,开始刷女人的上半身,第三碗,第四碗他刷到了女人的下半身了。那紧闭的小窗透出蓝蓝的天色。
很快,太阳就出来了。
林悯冬往女人身上刷第六碗黄色药剂时,天已经很亮了,日光照进来,炽热,滚烫。那酸味消失了,女人闻上去很香。
他在笔记本上记录:六次?
他停了手,拿了一块饼干,边吃边在屋里转圈,他从五斗橱里找到了一瓶蓝色指甲油和一把指甲钳。他修剪了女人的手指甲,重新为她涂指甲油。女人的手很小,手指细长。涂完女人的左手,林悯冬看了她一眼,她的神色平静,眼睛,嘴巴,紧紧闭着。她的头发干了。林悯冬便把女人调整成了头枕枕头,仰面平躺的姿势。
他把她的皮包放在了她的右手边,他把那只断了的高跟鞋用胶水粘了起来。胶水是从五斗橱的第二格抽屉里找到的。
他再看床上的这个女人时,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坐在地上,趴在女人的床边,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他睡着了。
林悯冬醒过来时,他看到一个小男孩儿默默地站在床尾,低着头,一只手里握着只指甲油的瓶子,一只手往女人的脚趾上刷指甲油。男孩儿穿着校服,校服上有很多尘土。男孩儿脚边放着一只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