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了山,开到能看到疗养院的路牌了,林舍前一个急刹车,停了车。那车灯光扫过路牌的时候也扫到了站在路牌边的一个男人。这男人打扮得很休闲,乍一眼看去和度假客无异。男人戴了顶鸭舌帽,看不清样子。林舍前一停车,这男人就往他的车这里走了过来。林舍前开了车门锁,男人直接开了后排的车门。他坐在司机位的后面。
前后都没有车经过,林舍前关了车灯,把车驶离了主干道,停在了一片树丛前,他说:这个时间点,不会有车下山,也应该没有车会上山了。
这夜弯月,月光羞涩,黑夜深邃,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黑黢黢的夜空中飘浮着几串灯火,那便是疗养院的所在了。
男人没有接话,林舍前往后瞥了一眼,问道:你走过来的?
一阵摸索的声音,一只苍白的手伸到了林舍前的右臂边。那手里捏着一张纸,纸里似是包裹着一张卡片和一枚钥匙。这手微微颤抖,手指甲里留有一些黑泥。
林舍前要开阅读灯,男人劝阻道:别开灯,他说,这里是一张身份证,一把银行保险箱业务的钥匙,一张收据,保险箱是十天前才办的,保险箱号码收据上有,是这个身份证的持有人申请办理的。
男人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最后,他说:帮我把那保险箱里的东西取出来。
这时他的气息稳定了下来,语气异常坚决。
林舍前接过了卡片,打开一看,那纸确实是张保险箱业务的收据,里头包的确实是一张身份证,但是外头实在太暗了,他并看不清上面的字和收据上写的东西。那钥匙也确实是一把银行保险箱业务的钥匙。
小林。男人的手按在了林舍前的肩上,他说:我不能去坐牢。
他又说:你知道的,我不能去坐牢,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这个人是要来坏我的事,她不是好人,她以前或许是个好人,但是因为她成长的环境,她变得贪婪,她变了,她沾染了这大环境里所有人的愚蠢的恶习,贪婪,愚蠢都是传染病。
他的控诉越来越激烈,但他的口吻却越来越温柔。他的手只是轻轻搭在林舍前的肩上。林舍前问他:人呢?
我处理好了。
车呢?
男人说: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这也是为了你好。
林舍前说:你知道我现在在档案办公室吧?
我知道,当初安排你去那里也是想你上班轻松一些,拿保险箱里的东西有刑警的权限确实方便一些,不过,小林,我相信你会想到办法的。男人轻声叹息,事到如今,我只能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