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泽低笑出声,胸膛微微震动:“不是父爱如山吗?”
“对的,大山是很沉重的,”尚楚正色道,“他必须承受。”
白艾泽忍俊不禁地揉了揉他的后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小白,”尚楚回抱住白艾泽,“都好几个月了,我都没有吃辣,没有喝酒,也不抽烟了,小熊怎么还不来呢?”
“不要着急,”白艾泽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孩子腿短,跑得慢。”
“那他怎么不坐车来呢?”尚楚说。
白艾泽认真地回答:“因为他和你一样,丢三落四的,忘记买车票了。”
“那他可以坐下一趟车啊,”尚楚蹭了蹭白艾泽的肩膀,“一天有那么多车次。”
白艾泽丝毫不觉得这个问题幼稚,沉吟片刻后说:“也许他想在路上看看风景,所以耽误了时间。”
“那他——”尚楚一顿,又觉着自己实在是傻的要命,忍不住笑出了声,“算了算了,那我就再等等吧。”
“好啊,”白艾泽也笑,“那就再稍微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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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楚一向是个很能看得开的人,他心态很好,每天早睡早起,白艾泽要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每周末都去白书记和付叔叔那儿喝肘子汤,其余时间要么就待在药店打打游戏,要么就去新阳警校开个讲座,要么就去市局晃悠两圈。
谢军给他挂了个顾问的职位,以前他做队长那会儿都是第一个冲到现场的,现在他没法上一线了,把精力都放在了线索分析上,也可以算是没有离开过刑侦队伍。
尚楚觉得这样挺好,他还在做他热爱的事情,只是换了种方式。
市局每进来一批新人,尚楚都负责给他们开刑侦课,警校出来的没人不知道尚楚,都把他当偶像崇拜,尚楚挺得意的,回了家就和白艾泽炫耀,但又不免感到失落。
所有新人,无一例外,全部是Alpha。
他从首警毕业已经将近十年了,再也没有第二个Omega考过警校。
就好像尚楚豁出了命才在荆棘上踩出了一条路,这条路不那么平坦、也不怎么宽阔,但却是他倾其所有换来的,他双脚被割的鲜血淋漓,途中几次就要放弃,还是凭着一股韧劲儿、咬着牙撑了下来。
二十啷当岁的少年尚楚以为这条路通向的是高塔,他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大成绩,要爬到顶端让所有人为他起立鼓掌;三十岁的尚楚才发现不是,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凭他一个人是走不完的,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尊敬和赞誉,也得到了年少时梦寐以求的鲜花掌声,但是尚楚才发现,这个世界看待他的方式改变了,但世界本身没有变。
这个充满偏见、傲慢、不公平的世界不会因为尚楚一个Omega而改变,也不会因为两个Omega、三个Omega而改变,但是一千个、一万个Omega或许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