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冰看他除了精神头不太足,神色倒没什么反常的,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儿,”尚楚擦干手上的水珠,顿了顿又说了一遍,“没事儿,真没事儿。”
张冰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你爸爸他......”
“死了,”尚楚耸了耸肩膀,没什么所谓地说,“害得我周末也要跑局里,是不是挺无语的。”
张冰也听说了小尚他爸是个酒鬼,据说不怎么管儿子,心里琢磨估计他们父子感情不那么亲厚,所以尚楚看着没太悲痛的感觉,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没事的,日子还是要过嘛,坚强一点。”
“嗯,”尚楚点点头,“谢谢冰哥。”
每个人都在叫他坚强一点,他是该坚强一点。
“对了,”尚楚问,“我昨晚怎么回来的?我一点都记不起来。”
“哦就是、就是那什么——”张冰舔了舔嘴唇,“我打电话给你,你喝多了,说话不太清楚,说是在中心商场前头,我打车过去接你的。”
尚楚甩了甩头,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辛苦冰哥了,大晚上的还出去接我回来。”
“别客气呀,”张冰摆摆手,“你年纪小,来我们这边实习,多多照顾你是应该的。”
尚楚回房间换鞋,张冰给他泡了一杯感冒冲剂端过来,说昨晚上风挺大的,在外头喝了那么多酒,小心别着凉了。
尚楚直觉有些不对,张冰大大咧咧的,平时哪儿有这么细心,但他没有多想,估计是自己出了这个事情,连带着身边人对待他都小心谨慎起来,于是接过冲剂一口喝了:“谢谢。”
“苦不苦?”张冰见他喝完了,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什么硬硬的小东西,“吃个糖。”
尚楚摊开手掌一看,顿时瞳孔一缩——
是那个牌子的薄荷糖。
他合上掌心,抿了抿嘴唇:“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尚楚先去确认了尸体是尚利军,又去走过场抽了个血,用来做DNA鉴定,进一步确认死者身份;接着到审讯室做笔录,谢军也来了,坐在他身边陪着,徐龙看他的眼神格外温和,问话的语气也很轻,尚楚不太习惯他这样,一五一十地回答他的问题,包括他打听到尚利军死前常去冲平路,但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做完笔录,徐龙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要不要休息几天,给他放个假,尚楚说不用,下周一照常来打卡。徐龙说行,本来想让他去和首都那边交接,还是算了,这周末就让他好好调整心情。
谢军帮忙联系了殡葬公司那边的人,尚楚跟着车去了,火葬场边有个等候厅,其他家属在哭,尚楚很平静地坐着,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等骨灰的过程挺漫长的,过了不知道多久,工作人员捧着一个小瓷罐出来,问他有没有什么遗物要一并存放的,尚楚摇头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