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泽靠着床头看书,时不时还用笔在上头勾勾画画做点儿笔记,这点尚楚是真挺佩服他,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也能看得进去。
他穿好鞋,不声不响地出了寝室楼。
十二月的首都是真冷,尚楚哈了口气,裹紧了身上的厚外套,坐在阶梯上,伸手到口袋里想摸烟,捞了半天才想起没带进来。
烟瘾这玩意儿,平时不去想就没事儿,一旦上来了就压不住。尚楚砸吧砸吧嘴,总觉得嘴里痒,不叼点儿什么东西就不舒服。
他四下张望了几眼,手边有个花坛,里边种着一丛丛矾根,叶子五彩斑斓,在首都灰蒙蒙的冬天里,这原本丑了吧唧的草叶子也变得别致起来。
尚楚连着根茎摘下一段叼在嘴里,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仰头望着雾霾笼罩的天空。
他想起年幼时生活的新阳,南方的天不这样,蓝天上永远飘着白云,仿佛编织云彩的仙女有用不完的精力。
突然,花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尚楚漫无边际的思绪被打乱,他偏头一看,颜色鲜艳的草叶丛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那只小野猫。
“哟,小流氓,”尚楚吐掉草叶子,脚尖点了点,“钻里头过冬呢?”
小野猫见了尚楚,也不怕不躲,一瘸一拐地走到尚楚身边,在他的厚外套边卧倒,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喵呜——”。
“你这么脏,离我远点!”
尚楚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语气却毫无威慑力。
小野猫像是听出来这个两脚兽只是虚张声势,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尚楚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说:“你还挺能选地方,知道那叫什么吗?叫珊瑚铃,特别耐寒,你躲里头过冬算找对了;当然了,我也耐寒,你找我也找对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尚楚回过头,见白艾泽双手环胸,靠着柱子,嘴角带着还没收起的笑意。
“你不是看书吗?”尚楚问。
“看不进去。”
尚楚“哦”了一声:“我看你专心致志的,还以为你真两耳不闻窗外事。”
“装的。”白艾泽走到尚楚身边坐下,两条长腿闲适地伸长在台阶上。
尚楚哼笑了一下。
小野猫像是知道哪儿最暖和,走到他们俩中间的位置卧下,眯着眼睛给自己舔毛。
尚楚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猫咪脑袋,又摘了根草叶子衔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