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组织了城中剩余的所有兵马,一半留守,一半出去救皇上。
“记住!攻击东南方向!集中力量,撕开一个角出来!”
城中的兵马不多,精锐部分都被萧归带出去了,剩下的要么是老弱残兵,要么是本城烂泥扶不上墙的士兵,作战实力委实不行。
每次好不容易撕开了一点点边缘,就迅速被对方的军队挤出去。
李凌连续加派了好几拨人马,都尽皆落败。
过了一会儿,他站在城楼上,瞧见了山里有大批军队汹涌而出。
耶齐果然在山里藏了兵!
李凌目眦欲裂,当即快速让人鸣金收兵,撤回城中。
山里冲出来的军队眼睁睁看着厚重的城门重重地关上,没有得逞。
但是军阵里的萧归越陷越深,李凌已经看不见他了。
李凌今年五十多岁,这辈子经过不少大风大浪,随着先帝东征西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面临过死亡。
可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走到绝路了,冷汗湿透了里衣,贴在背上冰凉透骨。
萧归在绝境之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相父还没给他回信!
如果他死在这里了,他相父会为他哭吗?他好像从来没见他哭过。
他相父身子病弱,性格却刚硬得像块千年不化的坚冰,不带一丝动容。
不对,他喜欢高沉贤,他不会伤心的。
也许过不了几天就淡忘了。
这种绝境里的不甘心逼出了萧归草原孤狼一样的本能,他的脑袋也越发清明起来。
他蓦地大喊:“把战马杀了,对准脖子,杀完之后踩下去!我们必须踩在马背上,才能出得去!”
一言惊醒梦中人!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人人互相推搡着,拥挤着,兵器一举上来,一不小心就戳中同伴或者自己。
但所有人都不敢抱怨叫唤,都动起手来,互相挣扎着将尖锐的兵刃刺入马喉,简单利落地了结它们的性命。
后来马匹杀无可杀了,又将离他们最近的敌军杀了,拉他们的尸体做垫背,踩着、踏着,一步步升高。
最终,一支残兵跟随着萧归杀出了重围。
敌军还想要追杀去被李凌率领出城的军队截了胡,双方痛快地厮杀起来。
一场血战之后,萧归带着残兵逃回了城中。
一万精锐,四散凋零。
李凌清点了一下他们从昌平带来的兵马,只剩士兵两千不到,战马几乎全部损失。
本城兵马倒无损失,但是因之前被胡虏杀过一波了,本就不多。
如今满打满算,守城士兵不足五千。
“皇上,今夜还得小心,奴婢担心他们会偷袭。”
萧归满脸血污,狼狈不已,脖子处伤痕累累,军医正在给他包扎。
“相父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打死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