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焯毫不客气地推开挤过来的中年男人,拉着宋林居破开神情麻木的人群,踏着车厢间细碎的抱怨,往车的后半段挤去。
被推了个趔趄的中年男人恼怒地朝李兆焯的方向瞪过去。
李兆焯可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的人,要是有人想和他比横,他会比那人更横。
李兆焯悍眉下压,面无表情回视。
身材高大,寸头带痕,气势汹汹,像是道上混的,一看就不好惹,中年男人被他盯得眼神闪烁,最后尴尬地移开眼睛。
后段虽然没有前段那么挤,但肢体相碰是难以避免的,李兆焯用自己隔开人群,在车壁和身体之间隔出个小空间。
里面站着脸色冷淡的宋林居。
为了在拥挤的人群中隔出空间,李兆焯屈肘顶在车厢壁。
若他环住的是个娇小的女孩子还好,臂膀胸膛间围出的空间绰绰有余。
可偏偏宋林居是个和他只差半个头的少年,长手长脚大骨架的,他这样一壁咚,他们就面对面离得极近了。
对面人混着些汗味的气息强势地包裹住他,高大身躯不由分说压过来,宋林居像受到大型食肉动物威胁的羊,下意识往后退,可坚硬的窗沿膈在他腰间,让他进退不得,宋林居只好单手抵在他胸膛。
“……你在干什么?”他冷质的声音微疾,像是质问。
以为他是在恼自己靠的太近,李兆焯顶着压力极力往后退了些,理所当然般,“你不是不太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吗?”
他微垂下头和怀中人交谈,精壮悍背向外拱起,脖颈却是柔软到不可思议地向内朝他。
背向外是护他,颈朝里是亲他。
他的身体,无意识间,向里向外都是他。
宋林居微愣,修长手指蜷起,他是怎么知道的?
“很明显吗?”
可之前从没人说过,除了他。
原本李兆焯低下头只是为了在嘈杂人群中更方便和宋林居说话,可他发颈间的香味让李兆焯的颈不自觉一柔再柔,头一低再低,似乎这混浊人间,他才是唯一归处。
“也不是,但谁叫我太关注宋老师了。”他含笑嗓音低沉磁性,带着些无奈,已然隐隐可窥见他成年后声音的性感醇厚。
以宋林居的角度能看见对面人微勾的唇和坚毅利落的下颚,发声时胸膛的震颤让他抵在胸膛上的手发麻无力。
不知是不是怕他听不见,李兆焯凑在他耳边,话语时灼热的气息尽数钻进耳朵,像把火似的,从外烧到内。
宋林居稍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别说话了。”
问的也是你,不让说话的也是你。
眼瞧着眼前白玉似的耳廓烧红,晚霞似地渐铺渐深,李兆焯瞥了眼窗外变换的夜景。
这可是晚上,没有阳光可以把耳朵晒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