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抿了抿嘴唇,“小则,我十一要去广东学习呢,你还是回家吧。”
翁则很失望:“那你有空来看我啊,我系里同学都知道我有个哥哥当警察,惩奸除恶,都特崇拜你呢!”
“你别总在人前吹我的牛,”翁施脸皮薄,“我哪有那本事。”
“阿则!好没!上场了!”那边传来催促声。
“哥我不说了啊,我打球赛呢,”翁则说,“我就当你答应了,要来看我啊!”
挂了电话,翁施坐在市局后门的台阶上,撑着下巴沉思。
其实他十一根本没有要去广东学习,他就是特别扭,这么多年了,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翁则的亲近。
后妈吧是个好后妈,弟弟吧是个好弟弟,他也是打心眼里尊重后妈疼爱弟弟,但翁施吧就是心里有个坎。
明明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也一直劝诫自己不要介意,但十五岁那年的事故,仍然是他心头一个死结。
生死关头,他确实没有被选择,他确实被放弃了。
翁施心思纯良简单,很少思考这么沉重的命题,胸口沉甸甸的,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宋尧中午眯了会儿,醒来发现屋里那呆瓜不见了,出来溜达一圈,瞅见这呆子坐台阶上长吁短叹的,背影看着就和个小鹌鹑似的。
难道是上午批评了他几句,他难受了?
啧,现在的小孩儿心理怎么这么脆弱呢,挨个批就躲起来哭哭啼啼。
宋尧拿脚尖点了点翁施屁股尖儿:“又演什么苦情戏呢?”
翁施“哎”了一声,连忙蹦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瞪着眼睛说:“宋老师!我穿的白裤子呢!”
雪白雪白的裤子,宋科长怎么能踢呢!真是不像样!
“你他妈都一屁股坐地上了,还嫌我脏?”宋尧说。
翁施振振有词:“我垫了报纸才坐的!”
宋尧低头一看,果然台阶上铺了张大报纸。
这呆子还不算太傻,演苦情戏之前还知道做点儿准备。
宋尧乐了,一屁股在报纸上坐下,占了翁施的地儿。
翁施撇撇嘴:“你给我腾点地儿。”
“让你写的复盘报告写完了吗?”宋尧问。
翁施说:“明天才交呢!”
宋尧一指地面:“没写完就下边蹲着去。”
翁施敢怒不敢言,挎着张圆脸跑进屋,抱出来个小马扎,坐下了。
入秋了,大中午的不是那种灼人的热,阳光暖融融的,照的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