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久,”宁乐言低下头,轻声叫了余久的名字,“你是先看数据,再跟人来往吗?”
“我想过,”余久忽然开口道,“我想过这件事。”
宁乐言:“什么?”
余久也低下了头,他双手合拢,把宁乐言一只手握在了两只手的手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想过数据条是不是客观这件事,也大概知道……它并不真的客观。”
他的声音似乎在微微发抖,但是宁乐言一时无暇顾及这个,听到他话里的内容后也开始发愣:“什么意思……”
“数据条不客观,我知道这件事。”余久又抬眼看他,语气十分平静,“它表现的似乎是双向的情感。”
即便语气非常平静,但是宁乐言低头和他对视上,还是感受到了一种非常难以描述的酸胀情绪,这种情绪从余久的眼里传递过来,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
他说不出话,余久就继续道:“说不定我在意对方、对方也在意我时,它才给我看真实的数据。”
宁乐言怔愣道:“你知道,那……”
余久摇了摇头:“以前不知道,刚刚突然想通的。”
“我以前只是大概设想过这个可能性,它会不会根本就不客观?”他低声恍若喃喃自语,“但我没有机会去验证这件事。”
然后他缓缓地、堪称平静地把之前所有没说完的话,全部都对宁乐言说了一遍。
“记得那一次晚上下大暴雨,我被导员叫过去的那次吗?”余久说,“我跟你说过,是因为我……妈妈,她来找我。”
余久的父母并非对他不好,但他们又似乎只是在纯粹地尽抚养义务,从来不对他付出更多的情感,以至于在余久的记忆中,他们的数据从来就没有高过。
他们在余久高中时都出国定居了,前段时间他母亲似乎有什么事情回来处理,终于想起了还有个儿子似的,专门在大半夜冒着暴雨把辅导员叫出来——余久也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自己辅导员的电话——特地来学校找他,好像就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我那时候看到她,发现她的数据比我印象里的高了一些。”余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