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一直没完没了,宁乐言也担心到星期五的晚上还没有晴天,到时候做访谈调查的计划只能搁浅,转到室内总觉得很不方便。
这两天他一直盯着余久的倒计时,没有什么变化,或者说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非常平常地一点一点离归零越来越近,看得人十分紧张。
宁乐言好几次逮到他,让他周五晚上一定要腾出时间来、千万不要鸽自己,说好要去就一定得去。彼时余久看了一眼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同,只说:“那就希望雨快点停吧。”
万幸的是,天公终于作美,在宁乐言越来越焦急的等待中,星期五的中午,晴天姗姗来迟。太阳过了午后从堆了两天的乌云后面冒出头来,温度骤然升高,一下午的烈日烤灼,居然真的就把操场上积着的水给烘干了。
周五下午几乎全校都没有课,宁乐言不太放心,提前了很久就到操场上去等着了,想到晚上可能要录音,怕手机电量不够,还带了个充电宝。
他坐在操场边铁架子看台的座位上,漫无目的地盯着操场中间的球场草坪发呆。
雨停之后,太阳又够大,学生发现操场已经干透了之后,也陆陆续续回来逛了。晚饭过后人最多,夕阳微斜,落日余晖下,到处都是三三两两散步消食的人,操场边上的路灯准时亮起,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球场上还有人在踢球。
人很多,没有问题。
宁乐言反手给余久发了消息,问他人在哪里。
余久这一次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他,问他怎么了。
宁乐言当即两个问号发过去,他又哈哈一笑,说知道要干嘛,逗他玩儿呢,并表示自己不会失约,就是现在有一点事情要忙,辅导员有点事找他,让宁乐言先等一会儿。
也不知道他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总之宁乐言又一个人等了一段时间,等到他无聊地玩手机把电量玩得只剩一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在夜晚看其他人,他们头上的倒计时在宁乐言的眼里愈发显眼。
本来白天看就已经是亮晶晶闪闪发光的,即使是白色也相当明显了,现在进入夜晚,一个个简直亮得和周围的路灯不相上下,十分刺眼。好在这光芒好像并不发散出去,只是以一种似乎不太科学的样子团聚在数字串旁边。
宁乐言就好像看到每个人都顶着个大灯球似的,灯球还只会自己发亮、不能照明。也幸好不能照明,不然他都不敢想现在自己能看到的会是什么场景。
他百无聊赖地把手机抛起又接住,终于在一堆亮晶晶的白色倒计时里看到一串突兀的红色数字,那串红色数字走走停停的,似乎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宁乐言把手机揣进兜里,站起来冲着红色数字的方向挥了挥手:“余久!”
对方的动作顿了顿,很快朝他走过来,确实是一副刚忙完的样子,背上还背着包,眼镜都没来得及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这次赴约能有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