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个浴缸怎么样?”余久说,“我试过了,大小合适,装我正好。”
宁乐言:“……你想干什么?”
镜头中出现了一只手,对方伸手撩了一把浴缸里的水,宁乐言就看见水上飘起一点点氤氲的雾气,雾气比较淡,水温应该不算非常高,接着他听见余久诚实地回答道:“割腕啊。”
宁乐言:“……”
“听说直接割破后血很快就会正常止住,一般人也不太容易割到动脉。”余久甚至还状似很好心地对他解释起来,“所以要把伤口一直泡在温水里,血才会止不住一直流,我就是有点担心水温撑不了太久,万一等水凉了我还没死、又没精力起来换,那就麻烦了。”
宁乐言:“……”
宁乐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尽可能冷静道:“你是不是在什么酒店?把地址发给我。”
“你要过来吗?”余久把镜头调转回了前置,他那张漂亮的脸又出现在屏幕上,说着还对着宁乐言笑了笑,“你告诉其他人了吗?”
他头顶的倒计时一点回涨的意思都没有,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减少,速度是正常的速度,但宁乐言怎么看怎么觉得它掉得快,一时有些烦躁:“我没告诉别人,你到底在哪儿啊?”
余久不回答,宁乐言干脆先出了门准备往校门口的方向去,咚咚咚下楼的动静还挺大,走得他气喘吁吁,一边走还要一边继续劝:“余久,割腕很疼的。”
余久歪了歪头。
“真的,我看过科普。”宁乐言说,“可能一开始割破的时候没感觉,但会越来越疼,意识也会越来越模糊,人就算泡在温水里也会觉得越来越冷,尤其是被割破的那只手,到后面会冷得动不了;而且割腕救治成功率很高,现在我知道你要干嘛了,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你割了也死不了,反而还有可能因为缺氧缺血变成植物人,你觉得这样也行吗?能思考、什么都知道,但是却完全不能行动?”
他下了楼直奔校门口而去,手机镜头也不再对着自己,抽不出空去看屏幕,但嘴上也没停:“割腕不是一下子就能死的事情,很漫长,很痛苦。告诉我你在哪里。”
那边的余久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等到宁乐言终于出了校门停下来站好,再去看一眼手机屏幕,就见到他头顶的倒计时一会儿上涨一会儿掉落的飘忽不定,立马补了一句“快把地址发给我”。
余久仿佛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道:“好吧。”
他头上的倒计时慢慢地拉长了一点,从最后的几十分钟变成了两个小时,但是又不再继续动了。
“叮”的一声消息发来的动静,宁乐言没挂掉视频,直接切小窗去看了地址,余久的定位果然在某家酒店里,离学校倒也不算非常远,打车十几分钟就能到的样子。
他又切出去准备叫车,忽然一眼瞥到学校门口马路对面的甜品店,低头看看余久头顶不再往上涨的倒计时,顿了几秒后说道:“你先出浴室,别挂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