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发还挺长的,穿一件美式做旧T恤和牛仔裤,很白很高,左耳上的耳钉被太阳一照,折射到柳雨山眼睛里,晃眼得很。
柳雨山说:“你大白天进我家,还问我是谁?”
“你家?”那人整个贴在门上,想辩解一点什么,但当下最重要的显然不是这件事,“你能不能先穿条裤子,好歹保护一下自己儿子。”
柳雨山白他一眼,毫不在意地就那样起身,在那个男人的注目之下走回卧室,从行李箱里找出干净的T恤和裤子穿上。
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坐在沙发上了,翘着二郎腿看着客厅正中间的那一滩湿痕。
见柳雨山出来,对他说:“诶,你看这儿像不像个案发现场?”
柳雨山甩一甩头上的湿发,“怎么说话呢你。”
“用嘴说呗。”
“蒋南,你这嘴这么多年也没找到点别的事情做吗?”柳雨山走到他旁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上那滩湿痕,确实挺像的,如果上面不是水而是血的话。
蒋南笑笑,靠在沙发背上:“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柳雨山:“当然记得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拿了你妈的擀面杖去跟黑|社会火并,结果你妈为了找擀面杖把你和黑|社会都打了一顿。”
柳雨山和蒋南曾是邻居,大概高中那会蒋南父母因为工作要搬迁,他就跟着一起走了,而且蒋南比他大上两岁,不在一个年级。
小时候学校里的风气就是只跟同年级的玩,差一级都不行的那种。
只记得蒋南还有个弟弟,身体不太好,他很调皮,经常被老妈拿着衣架打,哭嚎声穿透整个单元楼。
“多少年没回来了?”蒋南问。
柳雨山找了个毛巾擦头,去厨房洗了一只杯子给他倒水,“十多年了好像。”
蒋南:“这么久?”
柳雨山嗯了一声,才回过神来问他:“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蒋南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来,“当然是柳姐给我的了。”
柳雨山:“柳姐?少恶心了你。”
“真的,保养得很好,巨年轻。”蒋南说话间撸了一把额前的刘海,“我是想来拿你家户口本,殡仪馆打电话来说阿姨的骨灰该去领回来了。”
他说完站起来,看着对母亲去世没有任何反应的柳雨山思索片刻后说:“你回来了那你自己去拿吧,我就先走了。”
“哦。”柳雨山回。
他还在回想蒋南刚刚说的那句话,“保养得很好,巨年轻”是有多年轻。
柳雨山是昨晚后半夜才到长北市的,回了家在沙发上睡到中午,起来收拾了一下洗个澡蒋南就过来了。
现在有意识地想去找妈妈的照片,但是整个家里居然都没有留下一张照片,他手里倒是有一张,是高中的时候参加学校十佳歌手的时候和她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