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不是了无牵挂。
“我一直觉得宗俙应该长得像我才对,结果是你长得像我,生得这么漂亮,你小时候我把你扮成女孩儿都没人发现呢。”
商漫像想起以前的趣事,笑得愈发开心,拿着烟的手上下摇晃,她涂了黑色的指甲,已经开始剥落了。
宗炀不念旧,不想回忆这些,有些冷漠地说:“跟我回去一趟吧,姐姐想见你。”
“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当初好不容易狠下心一走了之,做了个恶毒、罪该万死的母亲,你现在叫我回去面对我犯下的罪孽?”
“你把我们叫做罪孽吗?”
商漫愣了一愣,慌忙否认:“我不是说你们是罪孽...”
“就当我们是吧,”宗炀不耐烦,“至少还有罪孽想着你。”
突然,商漫起身,几步跨到宗炀的面前,俯下身看他。她的长发上有很浓郁的香味,宗炀猛地回忆起了幼时闻到过的味道。
“我现在像个将死之人,怎么回去见她?我见到你已经很羞愧了,阿炀,你为什么来看我?当我死了不好吗!”商漫情绪激动起来,“我们不该再见面。”
“可是你没死。”
“我已经死了!从我抛下你们那天我就死了。”
商漫没有说谎,她自杀过几回,通通被救回来,被男人养着过日子,有些男人对她好,又些对她不好。
她没睡过一天好觉,没吃过饱饭,算是自我惩罚,但同时也明白这远远不够。
商漫跪下来,瘦成白骨的双手放在了宗炀膝上,紧紧揪住他的裤子,哭喊道:“就当妈妈死了,好不好?阿炀。”
“不好,我不想让你好过,我想让你想起自己抛弃了我们,想让你了解姐姐所受的折磨,想让你知道我们的痛苦。”宗炀说的话近乎残忍了,“为什么呢?你当没有我们存在似的,还能这样活着。”
宗炀始终捧着那杯温水,手指越收越紧,水飞溅了出去。
“我有病,阿炀。”商漫向上伸手,触摸到了宗炀的脸庞,“你们也可能有,知道吗?就像我的爷爷把病传给了我一样,我或许会把病传给你们,我是个不幸的母亲,阿炀,你们不该有这样的母亲在身边。”
宗炀在当天晚上给颜鹤径打了那通电话,他从走出那栋楼开始就在颤抖,几次停在街边,无法继续行走。
他在附近旅馆开了一间房,从白天坐到夜晚,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