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程谓将出入登记翻到背面空白处,摸了纸笔在上面寥寥几笔画出整个城市的简易地图,地图占据整张纸面,他换了红笔在影院位置打了个星号,本来还想在诊所处也添一个,落笔时却把第二个星号打在了诊所附近的居民楼上。
“迟厦,你去年九月登岛后就一直住在放映厅里,是吗?”程谓用笔杆在a星号上戳了戳。
“对,我登岛后直接就进入这里了。”
程谓捕捉到他的措辞:“直接?”
迟厦点点头,但眼神有点飘忽。
程谓把手绘地图往迟厦那边一推,在几个大范围区域圈画了下:“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你来得早,我们没排查到的这些地方你应该都去过。”
“有路过。”迟厦捏着笔转,“城市不是一瞬间全面倒塌的,而是从这里——”
笔尖触在最南端,诊所以南的位置,迟厦从那里开始往北画直线:“从这里一路朝北坍塌的,担心被废墟掩埋,很多人都顾不上互相猎杀,一窝蜂全往城北逃,我也一样。”
当时并无炮弹投掷,也没有液压千斤顶或其它机器的特意拆除,建筑是没来由地产生裂痕,再形成各种程度地自毁。
“影院当时毁得并不算厉害,但我还是随大流朝同一个方向逃,但没想到刚抵达城北,也就是这个地方,”迟厦在地图最北端的区域点了点,“那里的建筑也紧接着倒塌了,整座城市没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
“不是最北端了么?”程谓问。
“是,可那时没想那么多,看见有路就逃,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唯一庆幸的是建筑没有二次坍塌,还能住人。”
程谓直觉城北能找到出口线索,他把手绘地图从登记册上撕下来折好放进小储物包,拍拍薛寻野的大腿:“走,去城北看看。”
薛寻野正拧着上半身挑开一角窗帘布观察屋外情况,程谓这一动作让他指头一抖,窗帘晃动的刹那,薛寻野忽而勾住程谓的脖子往下压,跳下写字台蹲下的同时抬眼朝迟厦低吼:“趴下!”
几乎是在迟厦反应过来做出动作的毫秒之差,一颗穿透力极强的子弹破开窗玻璃和窗帘布直直击向后方墙壁,薄薄的窗帘布被灼出一个圆形小孔,薛寻野边掏枪边低声提醒:“先别起——”
话未说完,又是几声枪响,窗玻璃带着清脆而连续不断的声响尽数破裂,还有一片落到了程谓的头发上,薛寻野顺手帮程谓拂掉:“是狙击枪,那人一直埋伏在远处盯着我们。”
“有多远?”程谓问。
“六百米左右,”对距离的估测是薛寻野对数字最有把握的时候,“就在学校斜前方的一幢三层洋楼里,他藏在二楼阳台栅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