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诀走近,试探着问:“你不打算搬吗?”
“住了六年,习惯了。”陈谴一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转念松弛了神经,接驳上前面的话尾,“况且这里租金便宜,上班也方便。”
再往前走,徐诀的膝盖抵住了床沿,他听懂陈谴的弦外之音,这是短时间内不会搬走,暂时也不打算辞掉麋鹿的工作。
所以送他的钥匙真的不是新房子的钥匙。
“愣着干嘛,上来,给你看点别的。”陈谴拍拍床褥,“坐这。”
徐诀踟蹰温吞,等的也就一句应允,对方话刚出口,他就迅猛地砸上了床,床褥摇晃间,他掀开被子一角将下半身拱进去,同时心中澎湃——看点别的,别的什么?难道是陈谴经验了得,一眼瞧出他云盘里的片儿质量平平,要给他看点上乘的?
太激动了,徐诀盘起腿,又摆直,陈谴隔着被面按住他大腿:“别乱动,想把我的床晃散架?”
徐诀感觉自己还真有这个潜能,但表面上很正经:“书房的床伸不开腿,这个床舒服。”
陈谴稍凝神,书房的床一米八,是为难眼前这人了。
他重新将电脑半阖的屏幕推开,十来英寸的面积隐约映出两人的轮廓,哪有什么质量上乘的糜乱画面,暗灰底色白色字,界面简洁干净,与徐诀所想相去甚远。
“这是我的个人网页,随手拍的照片都会挑一两张传上来,就跟写日记差不多。”陈谴从文件夹拖进去两张照片,都是前天逛步行街的时候拿手机拍的,一张是啃掉一大坨的棉花糖,白色的糖丝儿在风中飘,背景是虚化的游人商铺石板路;另一张是薅在手中的几根柳条,还没抽绿,不知有何上镜的特色。
可再细看,第一张的画面闯进了徐诀的半截鞋子,第二张出镜的手腕戴了艳红,徐诀自作多情,细看后又禁不住细想,顿感哪哪都与他有关。
他目光下移,落在陈谴放在键盘的手上,睡袍袖子宽松,滑到臂弯堆叠,光裸的手腕穿着那根红,让人好想将它紧握,让周围都染上同样的颜色。
“为什么不直接发朋友圈?”徐诀问。
陈谴边敲字边道:“这个网页我没公开权限,所有内容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朋友圈是用来分享的,可我只想藏起来。”
倏地,徐诀的视线蹿回屏幕,陈谴选择把藏起来的那部分袒露给他,是不是表示同意他踏足从未提起过的禁区?
敲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陈谴检查文案有否歧义或错字,徐诀仿佛手握令牌,光明正大闯入人家不为人知的心境。
“好像还是不习惯吃太甜的东西。”徐诀一只手撑在陈谴身后,眼睛盯着屏幕,“哇,好长啊,握不住了。”
陈谴手一抖,已经摁下了发送,他微侧身瞥身旁人,有点后悔让徐诀进房间了:“你看就看,能不能别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