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谴也不说话,在脑中使劲儿搜刮星罗棋布的记忆碎片,徐诀看他到底什么眼神?
两个小时的车程,陈谴属实没推敲出答案,下了车被海风一吹,更是将思绪搅得一团乱。
司机扔下他们两人就走了,情境跟上回差别不大,这趟依旧是俞获掏钥匙开门。
汗湿的指掌为钥匙镀了层水雾,俞获手腕定不住,钥匙迟迟对不准锁孔。
陈谴抚上他手背握住,引导他找到锁孔插入:“小鱼,你总得克服一次。”
门旋开了,屋内跟上次所见没甚差别,追光灯四扫端量来客的脸,墙上的巨幅宣传海报冲击视线。
俞获半悬的心一寸寸落入实地,他交错十指又松开,拇指在手背上一扫,仍能感知刚才陈谴留在他手背的片刻冰凉。
“师兄,”他像发现秘密,为有人比自己状态更糟糕而消弭了不自在,反安慰起对方来,“你也该尝试一次。”
陈谴一路上不行于色,想着陪俞获来这一遭就算完成任务,闻言登时不愿动了,不知是惩罚人家多嘴还是纵容自己当鸵鸟:“你自个上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俞获慌了:“别这样……”
陈谴推卸责任:“他都不下楼迎接你。”
说归说,撇开笑脸相迎的客套流程,这种来去自如的模式让俞获更节省斟酌字句观人脸色的力气。他伸手钳陈谴的袖子,不为别的,是真心想让陈谴体会把摄影当本行比业余爱好多出的乐趣:“他不下来迎接,我们就扛上家伙怼他去。”
语出狂言得不像一个恐于社交的,陈谴说:“你有家伙,你上,我没有,就不掺和了。”
俞获当即拉开背包掏出一台塞他手里,是那天去小镇他借用过的微单:“我特地带了俩相机,现在你也有家伙了。”
被彻底堵住退路,陈谴握着这只微单哑了声。
用这个相机,他掌控镜头第一次聚焦是为那个穿蓝白校服的少年,那时他心无旁骛,只觉每道恰到好处的亮光都不容浪费。
俞获拽动他,说走吧,上楼看看。
拉扯间甩动的背包碰到边上的奖杯,陈谴手快稳住,俞获微感疑惑:“那两条斗鱼怎么不见了?”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招惹出别墅主人,上了四楼才发现阮渔窝在工作间里写歌,不埋首伏案,也不冥想于床沿,而只是仰躺在地面,叼着笔,枕着琴,双目放空盯着天花板,安静得像地板上任意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