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辞的办公室还有病人,办公室外的长廊上站着两位患者,还是简徵上次见过的那对华人夫妻。
这种情况比较罕见,一般患者都是去诊间等候,到了时间由护士助理带到诊室,患者跟患者通常不会碰面,像这种在长廊上等候的情况极少,一般都是紧急事情。
易辞出差六七天回来,想必有很多紧急的事情。
诊室里很快走出来一位黑人,简徵看去,对方皱紧眉头,大步流星地离开。
华人夫妻很快就走进去,也许是步子比较急,门没有关紧,简徵听到了一些声音。
“……医生,真的不能再想想办法么?”
“如果账户无法续费,可以考虑政府发放的免费药,或者参加药企的临床试验项目。”
“那些药的药效怎么样?”
易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抱歉,我无法保证。”
室内是良久的沉默,过了几分钟隐约传来抽泣声。
办公室内又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片刻后易辞继续说:“你们可以填写政府的救济申请表格,我会帮你们做申请,但结果无法保证。”
夫妻双方千恩万谢,填完表格后又过了几分钟才离开。
他们离开后,走廊上没有别人,助理也没有再带病人进去,简徵推开易辞的办公室门走入,看到易辞的表情又变得格外沉默。
易辞看到简徵进来,苦笑了下,“有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学医有什么用,很多时候生命都是被明码标价的。”
简徵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易辞身边,单手撑着下巴问:“亲爱的,你是不是又不开心,又抑郁了?”
易辞点头。
简徵想了想,问:“亲爱的,你喜不喜欢我?”
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奇怪,但易辞还是看着简徵说:“喜欢。”
过了几秒,他又强调一次:“很喜欢。”
“所以不管对于别人来说怎么样,但我觉得对于我来说,我还是挺喜欢你学医的。也许我很自私,但是从我自私这个角度来讲,你学医最大的好处就是我的生命不会被别人明码标价。”
易辞凝视着简徵。
简徵笑了笑,“所以既然你喜欢我,那就当我自私点,你学医,做医生,我看病的时候就不会被别的医生欺负。”
他说完立刻补充:“就只会被你欺负。”
靠,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修剪的小手术,无语。
易辞也笑了。
“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简徵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需要帮忙的人太多,我们无法负担所有人的生命,你每天想这么多真的会很累,可能也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我希望你能想开点,最起码想想我们今晚吃什么,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别胜新婚,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浪漫一把。”
易辞轻笑着,摸了摸简徵的头发,说:“走吧,去吃红酒牛排。”
简徵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易辞仿佛没有看到他垮掉的脸色,站起来脱掉白大褂,对简徵说:“走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