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车场,华临开了后备箱就没管了,径自坐进驾驶位,低头玩手机。
薛有年将行李箱放好,关了后备箱,绕到前面来打开了副驾座的门,看着副驾座位子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卫生纸、零钱、水杯、雨伞、发|票……
他刚伸手要收拾,华临头也没抬地说:“识点相,有点数,坐后面。”
薛有年笑着摇了摇头,将花束放到这些东西上面,然后关上车门,识相有数地去了后车座。
等人上了车关了门系好安全带,华临启动车子,开出停车场,上了路没多久,又停到路边,拿起副驾座上那束花塞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继续开车。
薛有年目光柔和地望着他的举动,过了会儿,摘下眼镜,擦了擦,戴回去,开口道:“临临……”
华临打断他的话:“我真的拜托你有点数,我爸妈不在这里,我懒得跟你装叔侄和睦,你还有一丁点良心你都别开口,我吐车里还得洗车,很麻烦的。”
薛有年沉默了一阵,又摘下眼镜,低头用大拇指摩挲了会儿眼镜腿,目光落在自己手腕内侧那几道蜿蜒凸起的疤痕上,过了两秒,不动声色地将表带与袖口都往下拉了拉,挡住了。
又过了会儿,手机震动起来,薛有年这才将眼镜戴回去,打开手机:“……你爸爸打来的。”
华临当没听见。
薛有年接了。
就算不开公放,华临他爸热情洋溢的声音也能从手机里清楚地发散出来:“下飞机啦?”
“嗯。在临临车上,往回走。”薛有年说。
“他最近又叛逆期了,还好吧?”
薛有年笑了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没看出来。”
“算了问你等于白问,你就惯着他。”
华临在心里又冷笑几声。
华临他爸也没说几句,确认华临没有突发中二病就挂了电话。
薛有年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的华临,看了好一阵,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华临忽然把车停到路边,拉开车门下去了。
“临——”
薛有年话刚出口,就见华临跑到路边的垃圾桶旁干呕起来。
华临呕了好一阵,没呕出东西来。
他觉得这得多亏自己的专业素养提醒自己今天别吃东西,不然吐一地多为难清洁工。他是一个有道德修养的文明人,他尽量避免给无辜的清洁工增加工作量,谁对着突如其来的肮脏垃圾都得难受。
好不容易平静一些,华临蹲在地上大口喘气,眼前还有些发黑。
“……抱歉。”薛有年站在他身后说,一面给他递来手帕。
华临有气无力地举起手摆了摆:“算我求你,你离我远点,你实在想我死可以换个方法。”
薛有年沉默一阵,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很容易给人一种情深的感觉。他说:“我想挽回你。”
“哕——”华临又开始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