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回到道观,后脚下起雨来。我帮着小韩道士把院子里的花搬回去,只来回跑了几趟就气喘吁吁,胃痛得差点站不稳,跑回房间呕吐,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这副身体好像真的不太行了……我无奈地想。再过几天我可能会彻夜彻夜痛得睡不着,到时候就算闻路明办婚礼,我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难过了。
算算日子,好像快了。
想着我又吐出血来。
雨越下越大,我裹着毯子坐在屋檐下,看暴雨将陈年的青砖冲刷出新绿。院子里的老槐树在风雨中飘摇,槐花被打落一地,雨里好像也染了幽香。
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递道我眼前,小道士轻声说:“这里凉,居士早些进屋吧。”
我接过道谢,说:“我再看一会儿。”
——这样的雨,看一场少一场。
我对世界的眷恋随着闻路明的离开渐渐消散,那些热闹喧嚣和浓烈的爱恨都像此刻檐外的雨,而我只是短暂停驻的看雨人。
小道士叹了口气,说:“最近几天都不能下山了。”
“怎么了?”我问。
“师父说雨太急,冲垮了山坡,山路被堵上了。”
“唔……”
“居士,你的电话。”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小道士提醒我。
我起身拢紧毛毯,回屋找到手机,是秦北。
“喂?”
“乔儿,”秦北的声音有种莫名其妙的急躁,“闻路明去找你了吗?”
“闻老师?没有啊……”我不禁疑惑,“怎么了?”
电话里沉默片刻,只有烦闷的呼吸声,我甚至可以想象秦北在家烦得走来走去的样子,“他……我……”
我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到底怎么了?”
“就是,”秦北咬了咬牙,破罐破摔地说:“他可能看出你生病了,去医院查了你的病例,但私人医院保密性很高,医生不可能泄露病人隐私,然后他找到我……我,我一气之下和他打了一架,把你的病也抖出去了……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生气了……”
听着秦北的话我脑袋里嗡的一声,“你告诉他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言乔,”秦北烦躁地说,“而且他早晚要知道,你瞒能瞒得了多久呢?”
我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他现在人在哪?”
“我不知道……他直接开车走了,所以我才问你……我觉得他看起来没你说的那么绝情,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