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去时钟塔,一身残破的魔术回路让他不能进行很多的魔术练习,所以他每天又闲又空,从这个基础学念到下一个天体学,从矿石科到降灵科,能学的他都听了个遍,就是在那时候认识韦伯的,和梅尔文认识的更早点,他们两个在特兰贝利奥家时就见过面,但真正的熟络起来还是在他上学的时候。按理说两位传承深远的贵族魔术师与一位只因憧憬魔术而散尽家财三流魔术师是不可能玩在一块儿的,但是里德从来不爱贵族那套虚与委蛇的做派,与人交往全凭感觉和喜好。说话虽然彬彬有礼到让人挑不出错,可每回提出来的建议总是过分的不羁与张扬,三个人天天逃课出去溜达,不是去干些时钟塔内禁止的事情,就是和其他学生打架,张了张漂亮脸蛋却做着不良少年的混账事。
接着就是学业的毕业,他一边处理伦敦街区里发生的奇奇怪怪的灵异事件,一边在时钟塔里给人讲课。
那些事情虽然也不长,但是和杰森一比较起来,就总觉得变得冗长而无趣了,好像他在人生最后的三个月里才找到了真实的自己。
可三个月也太短暂了,像是慕斯蛋糕上唯一的一块草莓,吃了小小的一口就没有了,只在口腔里留下几分酸甜的味道,最终只能被甜腻的奶油淹没。那些冬日里黏糊暖和的温存甚至没来得及回味就倏地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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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强烈的光刺激到把眼睛睁开的。耳边响起清风吹拂过草地的细微响声,他的眼皮动了动,光亮透过那层薄薄的肌肤穿透到他的眼球上,里德感到了一阵酸胀,抬起手想要把眼睛遮住,但是手臂仿佛是被一辆大卡车从上面碾过一般,痛地他太阳穴也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胸腔发出一声沉痛的悲鸣,他的手指穿插在底下茂密的草丛之中,使不上力气,大脑在恍惚了不知道过久之后才开始重新供血。他慢吞吞地把自己从草地上拔起来,喉咙瘙痒着咳出一大口混着内脏碎屑的血液,黏哒哒地沾了他一手,垂下来流淌在葱绿的草地上。
里德迟钝地摸了摸草地上毛糙的草尖,抬起头望了一圈。
他还记得自己在去往【妖精域】的路上,就算是在阿尔比昂也得按基本法来吧,地底80km以下怎么还能看到这样圆又大的月亮?
高悬于天空之上的是一轮超出了普通人认知大小的圆月,那光芒不再微弱清浅,堪比太阳一样往下散发着光,已经到了有些灼眼地步了。
他昏沉沉的脑子转了一会儿才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里难道就是【妖精域】之中吗?
周围的环境梦幻如童话故事书里描写的那样,色泽鲜明的花圃,那些只能在书本中靠文字描述出来的奇异花朵、空气里轻柔甜蜜的果香、在高处扇动透明翅膀而飞过的妖精们......
好像这里真的就是【妖精域】.......神代结束前,妖精们从人间撤离之后的住处。
“喂,你醒啦。”他身后冷不丁冒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里德转过头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