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霁很无辜,可他没办法因为自己没有被选择而怨恨谁。
就像曾经学校里那些人的评价那样,池霁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毕竟从小在池家长大,享受了十几年许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优越物质生活。
客观来讲,如果他因为失去了曾经的待遇有什么负面情绪,反而像是白眼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主观上,陆长明无论如何都是偏向池霁这边的,所以思考问题只可能从池霁的角度出发。
替他埋怨命运不公,心疼他的遭遇,厌恶池承霖的欺压和池家的冷漠。
身为一个外人,陆长明终究没办法对别人的家务事指手画脚,能做的仅仅只有这些。
池承霖得饶人处不饶人,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一个巴掌拍不响,池霁转头就是六年,一次都没回来。
谁能想到姚思梅隐瞒自己的病情这么久没有说,忽然就出了事。
接下来一路无话,三人连落脚的酒店都没有找,直奔姚思梅治疗的那家肿瘤医院。
隔着老远刚看到医院大楼,陆长明就带上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伸手拍拍池霁的肩膀,在座椅上凹了个摆拍姿势。
“怎么样,还行吗?认不认得出来?”
池霁收回视线转过头,一眼看到他这幅做作样子,下意识笑了一下,摇摇头:“还行。”
“那就好。”陆长明收拢自己的外套低头拉上拉链,隔着窗户瞅来瞅去,“我记得这附近原来有家卖烤红薯的来着,是我记错了吗。”
眼看已经到达正门,池霁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可能吧……”
“没事儿,别紧张。”陆长明尽可能换上轻松的语气,道,“中晚期,说明没到晚期,没到晚期就还有很大的治疗空间。我爸几年前还被查出脑瘤呢,当时也把我吓得不轻,结果是良性的,做个手术就没事儿了。”
池霁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乳腺癌没有良性的。”
“你瞧瞧你,都是留学海归了怎么还这么看不开。”陆长明说,“要相信我们现代医学,那么多先进的治疗仪器和专家大夫都是摆着好看的吗,你妈妈都还没化疗呢不是,那说明希望还大着呢,真严重早就开始化疗了晓得不?”
因为专业不对口,池霁具体也不清楚中晚期是什么概念。
昨天网上查了很多资料也没怎么看懂,只把“恶性肿瘤”四个字记在心里了。
具体究竟是什么情况,还得看医生怎么说。
找到地方把车停好之后,池霁和陆长明一起直奔住院部,刚进大厅标志性消毒水的味道就冲入鼻翼,惹得一时不适应的池霁忍不住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