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轻飘飘,仿佛随时就要化在空气中,却在没化之前,先重重砸在了许绍清心里。
许绍清心里一暖,他笑了笑,握紧了何聿秀的手,“既然说好了,那就不准再松开我了。”
“嗯。”何聿秀回头一笑。
路人的目光不时停留在他们身上,或好奇、或兴奋、或鄙夷,何聿秀不在意,反而心情极好。小陈眼见着他们牵着手走到他面前,瞪大了眼,何聿秀十分自然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一个合格的秘书就要面对任何情况都不露声色。小陈暗暗告诉自己。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挠了挠头,镇定地问道:“少…少爷和何先生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何聿秀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碰上个苍蝇,太过于讨厌,不愿多待。”
他回头看了眼警局。
那栋建筑,从外面看无比庄严,几个周正的黑字写在门前,十分直白地告诉大家,这里是维护一方安定的地方,这里代表了公平和正义,可就在这无比庄严和公正的地方,却隐藏了这么多的下流勾当。
理智告诉他,错的始终不是这地方,而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与斗角。
可他还是忍不住因为那些人,厌恶这个地方。
车上,何聿秀还牵着许绍清的手,十指紧扣,彼此的体温交融,即便掌心已经渗出了汗,弄得两人手上都黏糊糊,却没人提起要分开。
许绍清侧头看他,说:“虽然没能进去看望苏队长,但知道她没事也不失为是个好消息,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何聿秀扭头看他,“比起她,我现在更担心你。”
“我?”许绍清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怎么了?”
何聿秀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临下车之前,何聿秀对许绍清说:“对了,给《宁报》五千号纪念日写的东西我已经写好了,你回来后记得去我那里拿。”
许绍清像往常一样,调笑了一声:“写好啦,怎么收费?”
何聿秀闻声,极为认真地侧头看着他,说:“以后,我的字画对你一概免费。”
许绍清愣了下,“你舍得?”
何聿秀刚推开车门,闻声回过头,那眼神看得许绍清心里一动。
“我说了吧,我当真了。”
许绍清坐在车里,久久没有回神,不知过了有多久,小陈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声低低地笑。
天渐渐阴了下来,雨滴砸到衣服上,晕出一道模糊的水痕,然后是一滴滴,一下下,渐渐大了起来,宁浦的天就是这样阴晴不定,许绍清的车子渐行渐远,何聿秀站在原地,忽然觉得有些脸热。
他还是头一回许给别人这种承诺…
别人都说他是名满京都的大画家,可他也不过是个画家而已,会的东西不多,能给出去的东西自然也少,算一算,数一数,这已经算是他的全部了。
不过,既然许绍清敢冒着被世人取笑的风险和他在一起,那他把他的全部给许绍清,似乎也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