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聿秀僵了僵,他在脑子里搜刮了许久,那晚的记忆零零星星,中间又隔了两日,实在记不太真切,他想了半天,忽然记起那晚他睡不着,又出去了一趟,甲板上好像确实有人来过,眼镜好像就是那时被人摘去了,因为他本来近视不算严重,只有特定场合才会戴,第二天着急下船,没了眼镜也没发觉出来,此时一想,难不成那人真的是杭风玉不成?
他将这事说给女警听。
女警眯了眯眼,“照你这么说,你又出去了第二次,那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你出去了第二趟的事呢?”
何聿秀张张嘴,有些苍白的辩解,“我喝的太多,记不清了。”
就算是他,也觉得自己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果然,那女警又说:“何先生,你记不清自己又去了趟甲板,自己杀没杀人,倒是记得挺清的。”
何聿秀捏了捏眉心,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他猛地一拍桌子,情绪有些激动,“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根本就不会做那种事!”
那女警抱着臂,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坐下。
“何先生,至少有三个目击证人,说当天晚上,看见了你和被害人在甲板上争吵,看来你们平时结怨颇深啊。”
“我与他…”何聿秀声音拔高了一个度,意识到失态,他又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我虽同他不和,倒好歹是同窗,也不至于要害他!”
外头又有人喊,“苏队长!”
女警看了眼他,又出去了。
何聿秀头磕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深呼吸好几次,才睁开眼。
通红的一双眼。
他实在难以接受,杭风玉已经死了这件事。
脑子里一片嗡嗡嗡的声音,不知来自何方,审讯室有点儿冷,他浑身冰凉。
没一会儿,女警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个什么物件,她背在身后,看了何聿秀一眼,开口,“何先生,我再问你几句。”
“如你所说,你和杭风玉同学几年,原先交好,后来又生出嫌隙,同学之日你处处压他一头,时隔多年,杭风玉处处高你几分,你是否因此恨他?”
恨?
何聿秀怔了许久,而后又闭闭眼,沙哑的声音,“我纵然觉得他千般不好,也没想过叫他死。”
女警问:“那么,杭风玉怎么看你呢?”
何聿秀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好吧。”
女警又问:“何先生,除了你交代的这些,你们之间,还有没有结过别的仇?”
何聿秀摇摇头,说:“没有。”
“真的吗?”女警忽然笑了一声,又戛然而止,眼神犀利,“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