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抬头看了一眼他,“先生要去亨运洋行?”
何聿秀点了点头,那老板惊道:“莫不是也是去看那王陆屏拿来拍卖的东西?”
何聿秀抬头看那老板的神色,问道:“怎么,老板也知道那王陆屏要在那亨运洋行拍卖东西?”
那老板点点头,道:“这报纸连登了七日,谁不知道啊,昨天我还去看了眼呢。”
“怎么,老板有意?”
老板摆摆手,笑着看着他,道:“我就去看了眼,没别的意思,去那等洋行拍卖的,十件里头有两件真的就不错了,我才不在那等地方花钱。”
何聿秀笑了一声:“这么说来,老板也是行家啊。”
那老板看了眼四周,神秘一笑:“行家算不上,不过是家里有人在那洋行做工,略知一二罢了。”
何聿秀愣了愣,片刻之后,兴致颇浓地问道:“那老板可是有什么好去处?”
“这好去处嘛,旁人我也不会轻易告诉他…”那老板拉长了音,手指在那柜台上有意无意地敲着。
何聿秀往桌上多放了几个钱,道:“请老板喝茶。”
那老板喜笑颜开,敛了那桌上的钱,笑着看了眼他:“先生敞亮。”
何聿秀微不可查地叹口气,竟没想到使钱这么好办事。
那老板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又虚掩着嘴,低声道:“看先生不像是本地人,先生可知那陈塘走马桥?”
何聿秀摇摇头。
那老板低声说:“那桥倒是没什么稀罕的,只是,每月逢三九,那走马桥下一水儿的摊子,全是卖些老物件儿的。”
何聿秀一听这话,眼里不由得亮了亮,“每逢三九…今日不就是二十九么,正好逢九?”
那老板笑着点了点头。
何聿秀同他又说了几句,道了谢,携着那新买的纸笔出了店门。那店主遮遮掩掩的样子,想必是淘到了好东西吧,念及此,他心里如同猫抓般痒得很,盘算着先将这些东西送到家,那陈塘走马桥逛上一圈儿。
谁知那人力车夫一听他要去那儿,摇了摇头:“先生,那陈塘太远了,晚上我怕回不来啊,夜里那边的路又不好走。”
何聿秀愣了愣,“这个,要不我多付你两倍的价钱。”
那车夫摆摆手,“先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这车是在车行租的,每天得去交车,晚了不行,您还是找别人吧。”
说罢,他拉着车走了。
何聿秀在后头,手伸了伸又放下,心情不免有些失落,原是合算得极好,谁知缺个拉着他去的,光凭他这两条腿,怕是走到天黑也走不到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