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缘竹心下也十分高兴,一下午竟连咳嗽都少了些。待到傍晚,暮色渐起,落日将天染成寂静的赤金,从窗户淌了进来,何聿秀估摸着时间,正准备告辞,屋外却传来了一阵嬉笑声。
许缘竹放下笔,瞧了一眼门的方向,摇了摇头,冲着何聿秀笑了笑:“见笑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便响了起来,“爸!”
是个女声,听上去年轻的很。许缘竹才说了一句“进来”,那门便被推开了。
许长宁笑嘻嘻地进来:“爸爸,你猜我今天去哪儿……”
谁料她甫一抬头,却见父亲书房里竟还有一个人,不由得愣了愣。
“爸…”
许缘竹笑了笑,冲着何聿秀说:“何先生见笑了,这是小女许长宁。”
“宁宁,这是何聿秀何先生,来教我画画儿,他虚长你好几岁,你…叫他一声叔叔便是。”
何聿秀看了一眼那许长宁,笑了一声,道:“许小姐好。”
许长宁看着何聿秀的笑,眼前一亮,脸竟红了红。她冲她父亲做了个鬼脸,“我才不要,明明何先生和我哥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为什么要我叫他叔叔,我偏不要。”
“宁宁…”许缘竹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女孩子家家…你就不能和紫婧好好学着点儿,你看看人家多知书达理。”
“谁不知书达理了。”许长宁笑嘻嘻地凑到何聿秀身边,她身上还穿着外出时的那身格纹的连衣裙,头上别了珍珠发卡,尤为娇俏可爱,她凑过来看了看何聿秀的画,笑道:“何先生好有能耐,年纪轻轻便当了我爸的老师。”
何聿秀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见那许缘竹一脸无奈,笑道:“许小姐也好有能耐,竟能叫堂堂《宁报》的社长也拿你没有办法。”
许长宁脸色一红,许缘竹也忍不住笑了笑,看了看外头天色已晚,道:“好了好了,都饿了吧,不如去吃饭吧。”
何聿秀原想推脱掉回家去吃,许缘竹却极力挽留道:“何先生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在我们家吃了,也省得麻烦。”
“就是就是。”许长宁在一旁拼命点着头。
何聿秀犹豫了下,架不住他们实在热情,只好应下了。
待餐桌上都入定,菜逐渐端了上来,糖醋小排、清炒虾仁、口蘑青菜、油焖春笋、砂锅鱼头汤,何聿秀原是不饿,待到饭菜上来之后,倒是胃口大开,吃的心满意足。许长宁坐在他对面,一边吃一边偷偷瞄着他。
“何先生是从北方来的,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何聿秀抬头看了看许长宁,点了点头:“是,京都来的。”
许长宁笑了笑,“那倒是个好地方,我倒是想去看看,我父亲总是不许。”
许缘竹看向自家女儿,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京都这么远,光是坐车你便要喊累了,等到了那儿没几天怕就要哭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