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管事点了点头,“可不是,我们老爷平日也爱画禽鸟,对古今的禽鸟畜兽名家也是研究颇深,这幅画收的格外波折,辗转几地,可废了我们老爷不少功夫,因此老爷也很高兴,决定三日后在府中设宴,一来交流技艺,二来可以联络感情。这不是听说何先生也来宁浦了,老爷特别希望能与您见一面,希望您到时可一定要来啊。”
何聿秀倒真的有些兴趣,他只在叔父的朋友家见过明人仿易元吉笔法作的画,可真迹他却是真的未曾见过。倒是不曾想,在这宁浦,竟也有机会见到易元吉的真迹。
北宋的画家,赵昌花卉第一,易元吉的翎毛画也是古今无二。传他原学花卉,后偶见赵昌的画,大为惊讶,耻居赵昌第二,于是改画翎毛,没想到成了猿猴画第一人。
倒也是个传奇人物。
三日之后,何聿秀真的赴约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原以为这是一场稀松雅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刚走到门前,何聿秀就看到门口竟堵了一群的人,有带着相机的,也有寻常百姓,这叫他大吃一惊。待到被迎进府,才发现这和他想象中的书画雅集不太一样。
难道,这是各地有各地的规矩不成?
他皱了皱眉,正想着想着,一个人擦着他的肩膀过去。
“哎,让一让,让一让。”
他回头一看,“程先鹤?”
程先鹤仍然带着他那副眼镜,颇有些正人君子的味道,只是一开口说话,便叫何聿秀忍不住皱眉。
“哟,这不是何先生吗?看来近日您过得挺好啊。”
话中夹了几丝讥讽,听上去怪腔怪调的,何聿秀如今看见这程先鹤便觉厌烦,话都不愿意同他说一句。程先鹤先瞒着他做那等他看不上的下作之事在线,他耻与其为伍,如今听见这厮如此阴阳怪气,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冷笑一声,“劳您牵挂。”
说罢,他转身便走了。
那程先鹤脸色阴沉,也冷哼一声,道:“不识抬举。”
何聿秀被人引着往前走,穿过了影壁与门廊,看见到处都是走动的人,他着实有些讶异,这场面倒不像是一个书画集会而更像是一场婚礼,众人拱手说着恭喜,像是恭祝天大的喜事,只是这对象换成了王陆屏和他的画。
檐下站着一个男人,戴着一顶圆帽,穿了身夹袍,笑眯眯地在跟人攀谈,他周遭围了一圈人,而他处于中心位置,显然是这府邸的主人了。王府的管事就站在他旁边,此时抬头一看,正与何聿秀对上眼,忙跟那男人说了几句,朝他那儿指了指。没一会儿,王陆屏就来了,“何先生!久仰久仰,您能来真是王某人的荣幸啊。”
何聿秀笑了笑,“哪里,王先生抬爱,这不是听说您这儿有宝贝,才过来长长见识吗?”
王陆屏朗声大笑,性格看上去爽朗得很,他又和何聿秀攀谈了几句,问了下京都一些画家的近况等等,恰此时,程先鹤也进来了,眼见着他们二人相谈甚欢,脸色说不出来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