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屋外只有风雨声和浔河水哗哗的流淌声。
这是城市里听不到的白噪音,沈秋瓷和褚印睡得十分踏实。
白锦毓陡然睁开眼,青琉璃色的眼瞳清澈明亮,与挂在屋梁上的小竹叶青对视。
“老板,有人出去了。”
蛇族对声纹最是敏感,叶小青吐着信子,小小声地说,“是个男人。”
……
白锦毓化作原形跟出去,小竹叶青挂在他尾巴上引路,很快追上那人。
不出意料,此人正是村长许疆。
许疆身上披着厚重的蓑衣,在风雨中走起来并不轻松,但一出自家院子,他就立即加快了步伐,跌跌撞撞地往一个方向跑。
白锦毓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他开了个小小的结界,将自己和叶小青罩在里面,避免被雨水淋到。
没有小猫咪愿意淋湿毛毛。
大概十多分钟后,许疆来到浔河村的祠堂。
小村子的宗族意识很强,一般都设有祠堂,浔河村这座祠堂从外观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供奉祖先的地方,可让村长大半夜往这里跑,怎么想也不正常。
白锦毓不从正门走,身子一跃,踩着墙壁上凹凸不平的砖块跳上屋顶,找了个瓦片透光的地方往下瞄。
祠堂里有很多人。
从白锦毓的角度,只能看见乌泱泱一片脑袋顶,他大概数了数,几乎全村每户都至少出了一个人在这里,本就不宽敞的小祠堂被塞得满满当当。
许疆一进来,人群自动给他分出一条路。
他走到一位穿长褂的老人面前,恭敬地行礼:“族长。”
不少古村里,族长才是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村长也得听他的话。
被称作族长的老人先是给祖先牌位上了柱香,接着,将拐杖插进墙上的某个槽孔一拧,放置牌位的长桌后,墙壁“轰”地一下向两边打开。
一尊巨大的河神像显露出来。
通体乌黑发亮,一看就有人常常擦拭供奉。
族长给神像上了最粗的香,嘴里念念叨叨半天后,才道:“许疆,你女儿被河神选中,为何不放人?”
许疆紧抿着唇不吭声。
“带上来。”
族长一声令下,几个村民将个人摁到神像面前跪下。
白锦毓挑起眉毛。
这人他见过。
不就是那个见死不救的船家么。
许疆见到船家,捏紧了拳头,但到底是碍于所在场合,没有冲上去开打。
“许武,你又是怎么回事?”
族长看向跪在地上拼命给神像磕头的船家,“你为什么不让女人上船?用外乡的女人供了河神,村里就不用出人了,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