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好像能出来了!
你先别乱动,等莫达拉他们上来曹焕?!
被关得太久,曹焕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要他等一等的话了,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指甲嵌进墙皮中,勉力站了起来。只轻轻一拨,挂着的线便掉了出来,至此,阻碍门开启的障碍不复存在。曹焕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握住把手,向下用力,往后一拉。锁舌清脆地弹动了一下,跳了出来,随着向后的力,门慢慢开出了越来越大的缝。他喘着气,从中挤了出去,月光是如此明亮,头一回让他觉得需要眯眼才能直视。
焕焕!
曹焕的一张脸特别糟糕,又是泪痕又是血污又是灰尘,谭北海赶忙上前扶住他,伸手给他简单擦了擦。
我、我出、我出来了,我我
曹焕拖着麻木的腿转了个身,双手抓住谭北海的胳膊想向他表达激动之情,但他的大脑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全身软得跟瘫泥无异,站也站不稳,直往下坠。相反的,意识却清醒无比,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围的环境,他眼看着面前景象倒转,侧脸与地面亲密接触,一只蚂蚁在他前方几厘米处快速横穿而过。谭北海在耳边叫他,他是能听见的,他也想回应几句,安慰下谭北海他只是太累了,稍微躺一会儿就能起来了,但是他发不出声音来。也就几秒钟时间后,世界像是被按了0.5倍速播放,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他想爬起来,却在此时忽然感觉到从身体中部往上窜起一股压力,如拔掉塞子的高压锅,轰得他头晕脑胀。他不得不紧闭上眼睛,听觉也变得黏黏糊糊,整个人像是坠入深海,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向他压迫而来。警笛声、脚步声、说话声,好多好多声音重叠在一起,但是他好累,不想作回应。
再有清晰的感觉,是阳光穿过高高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蔓延开温暖的热度。一开始懒洋洋的还挺舒服,不过随着太阳照射角度的偏移,温暖渐渐变成了炎热,热得他不得不起床。曹焕一脚踢掉毯子,抓抓头发,从客厅的沙发上坐起来,他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大哈欠,嘿一声跳下沙发,光脚在深咖色的地板上踩来踩去。
咦?
曹焕新奇地走了两步,立定在挑空极高的客厅中央,前后左右自我检查了一圈。身上既没有疼痛感,也不见伤口,甚至连腿上那条长长的手术疤痕也消失了。他有些不解地眨眨眼,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身上应该有伤,他歪了歪头,没有太在意,往自己家后花园走去。
爸爸!妈妈!
曹东起和钱越芝背对着后门,坐在花园里的小餐椅上喝茶,听到曹焕的喊声,他们同时回过了头,眉眼带笑地向他招了招手。
焕焕,过来。
曹焕跑了过去,曹东起和钱越芝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向他张开双臂。待曹焕走近,钱越芝双手捧住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半晌,欣慰地笑了起来。
都长这么大了,真好。
过来让爸爸也看看。曹东起一手搭上曹焕的肩捏了捏,好好地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同意钱越芝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我们真是白担心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