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齐康的表现镇住了,没有人敢说一句话,连呼吸都快停滞。
这个人的表现力实在太强了,就开场这短短的两分钟,他就摄住了所有观众的灵魂。
人总是会忍不住靠近危险的事物,他们对刺激的死亡趋之若鹜。
“轰隆。”栅栏升起,黑色的公牛红着眼进入斗牛场,牛蹄震起黄沙,夸张的牛角光滑而又坚硬。
谢尧激动地站起身,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齐康要面对的是这样子的野兽。
他一想到那一对牛角捅穿青年身躯的场景,浑身都在颤栗。
疯了,都疯了。
在节目表演开始前齐康表现得过于风轻云淡,在加上他后期态度的软化,让自己沉浸在恋爱的氛围当中,忽略了齐康骨子里疯狂的血液。
这个人爱飙车,爱身体在天空中失重,爱硝烟味,爱每一场运动之中留下青紫的痕迹。
谢尧咬牙,差点想要冲进屏幕里把齐康拉回到身边,猛地起身,又不得不坐下。他再一次处于什么也做不了的境地。
“冷静。”旁边的教练弗朗西斯柯锢住了他的手臂。
谢尧回头,看见弗朗西斯柯眼底的一片火热。
没有助手拿着正面粉色、背面黄色的斗篷引逗公牛全场飞奔,没有骑马的长矛手上场用长毛扎向公牛的背部,更加没有花镖手将银亮的倒钩挂进公牛的血肉。
齐康从一开始就要面对体力充沛的野兽。
他沉着冷静地踱步靠近公牛,公牛黝黑的眼珠倒映出一个成年男性的身影,他们目目相视,距离仅容得下一块红布翻飞的距离。
都在等,齐康在观察公牛的秉性,思忖着如何快速激怒这头野兽,而公牛似乎也在打量,应该从何种角度用角冲撞面前的男人。
它要将这个人顶飞,利角要深深扎进人类柔软的腹部。
音乐再次响起,在那一刻,公牛蓄好了力,奋力向前一顶,撞进了抖动的红布,男人消失在它的视野里。
公牛跑动,调整角度,它通红的牛眸里出现了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齐康手上的利剑染着血,在和公牛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顺势在公牛身上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液汩汩流动,但野兽似乎毫无知觉。
他抖动红布,脚步往后稍稍一撤,一股巨力再次冲撞布料,让他差点被带得翻身。
斗牛就是这么一项竞技表演,在戏耍公牛的时候,人类也会体验到自身的弱小。在下一个瞬间,如果他还是拿不稳红布的话,危险系数会急剧上升。
要一击必杀。
齐康遵循内心的想法,他手上的红布摇曳,如同让人迷离的裙摆,公牛停下喘气,铜铃大的眼睛专注于这一块红色的布料。
他的长剑藏在身后,再次走到公牛的面前,黑色面具下的嘴唇明明抿成了一条直线,但在所有人看来,这个人在笑。
笑得肆意,笑得张扬。
——“你知道吗?这头公牛,是被人们驯养的。人类将高等动物的残杀快意轻易加诸在温驯的家畜上。”
——“人也分三六九等,强大有权势的人,可以玩弄低贱的废物,甚至像这样表演盛大的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