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知倏地皱眉:“你在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
“你怎么不声不响回来了?”
“我有事。”
“有什么事不能等项目结束以后再说!”
“不能。”
傅行知并不知情,可傅黎商还是没忍住,语气很差地开口:“我老婆现在住院了,我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昏昏欲睡的任影蓉一个激灵,瞌睡全部醒了。她惊得瞪大眼:“儿子,你哪来的老婆?!”
不仅电话那头的二老被惊到,这边的罗展源与贺铭灏同样也吓了一大跳。前者是因为年纪轻轻的傅总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老婆,后者是因为傅黎商怎么突然就自爆了。
傅黎商不欲多说,他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通知傅行知,目的达到以后他便果断结束了通话。
车厢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良久以后贺铭灏才迟疑地开口:“你……”
而傅黎商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却让贺铭灏迅速止住了话头,不再去说那些没意义的废话。
冬天的早晨天亮得很晚,整栋住院楼安静极了。私人医院最高层的病房门被打开,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像是怕惊扰到如今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人,来者有意放轻了脚步。他走到床边,微微俯身,始终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仿佛是一个审视的姿态。
贺铭灏的任务终于完成,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站在病房外看了一会儿,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离开。
其实江郁可睡得一点都不安稳,腹部被刺穿的疼痛像一根悬在他脖子上的绳,勒住他的喉咙又松开,时不时掠夺他的呼吸。睡梦中的江郁可一直紧皱着眉,傅黎商攥紧目光,望着氧气面罩下江郁可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慢慢坐在了床边。
病房里只有设备仪器运作时发出的单调提示音,房间里很暗,只有走廊外倾泻进来的灯光。江郁可刚输完液,留置针蛮横地扎进他的血管,给他细白的皮肤上留下骇人的痕迹。
傅黎商垂着头,碰到了江郁可滑出被外的手。他的手很凉,傅黎商覆了上去,带着小心翼翼且珍视的态度。
他很难分辨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他看到贺铭灏那条消息时的感受,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机场了。
江郁可人瘦,手也不大。傅黎商突然发了狠,重重捏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滚烫灼热,睡梦中的江郁可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挣扎了一下。
这微不可察的挣扎却像是一滴沸水突然掉进了油锅,一时间,傅黎商只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