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爽看着他,努力理解他说的话,突然,呜呜的哭起来,看上去伤心极了,她用力揉眼睛,泪珠啪塔啪塔掉到地上。吓得南宫娴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弯腰擦拭顾爽的手和脸:“别揉了,会细菌感染的。”
谢堂燕手足无措地看着顾爽哭,他从小到大就不会哄女孩子,在西装口袋里掏了半天,找出来一颗牛奶糖,还是上次谢闵阳塞给他的,他伸手递给顾爽,妄图止住女孩决堤的泪水。
顾爽拿着糖,抽抽噎噎地止住哭泣。南宫娴抬手叫了两个警员把顾爽领上车。
见顾爽走了,谢堂燕才安下心来找方庭珩。
站在远处的方庭珩看谢堂燕抬头,自觉地跑过去停在谢堂燕身边:“想我了吗?”
“你叫的警察?”谢堂燕问。
“嗯。”方庭珩点头,看向南宫娴,“这位是南宫警官,也是我妈。”
前半句比较正常,后半句谢堂燕惊住了:“啊?”
南宫娴看气氛陷入尴尬,说:“我去忙了,你们和小白聊细节。”她抬高声音唤道,“白明!”
“在!”白明跑过来,“娴队。”
“嗯,你带他们回局里做一下这两位的笔录。”南宫娴说。
“是。”白明点头。
谢堂燕说:“坐直升机回去吧,比较快,你们警局附近有操场吗?”
“有的。”白明说。
三个人走出仓库,当着警察的面,方庭珩不敢动作太出格,他小心翼翼地勾住谢堂燕的尾指,偷偷摸摸仿若初中生早恋。坐进直升机里,巨大旋翼从缓慢到快速,狂风托起直升机飞上天空。
晚上七点半,夜色渐深,透过直升机的舷窗可以看见一道橘灰色的天际线,鳞次栉比的高楼,归家的鸟雀,初露光芒的月亮和耀眼的北极星。
谢堂燕握紧方庭珩的手,十指相扣,他不想描述事情的经过有多么惊心动魄,怕方庭珩担心。像只倦怠的鸟儿,他双目半阖,靠在方庭珩肩头休憩。
方庭珩心中的担忧尽数化作温柔,轻轻地吻在谢堂燕额头,他也困了。
谢堂燕,谢家堂下的燕子,这个名字寄托了谢彦和孙乐安对他的希冀,期望他们的孩子,像那句古诗说的那样,不求富贵滔天,只求平安喜乐,能有一个温暖的巢穴。
两世蹉跎四十载,品尝过荣华权势,遭受过失意落魄,经历过暗算绑架,这只灵性天成的燕子,实在是太累了。他倚在方庭珩的肩头,听坚实有力的心脏泵血的声音,嘭咚,嘭咚,嘭咚,合上他自己心脏跳动的节拍,他终于咂摸到一丝命运的甜头。这个人上辈子给他收尸,这辈子合该赔给他一世,他一定要让方庭珩知道滥好心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