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人性化,竟然给人质放风的时间,邢泱忍不住皮一下:“你不怕我跑了?”
“你更喜欢哪种方式见上帝?”达丽雅问,“枪杀或者沉海?”
邢泱收起试探的触角,杵在一旁不说话。
达丽雅抿唇,眨眨眼睛,生硬地转换话题:“你给你的家人只打一次电话吗?”她捧起三个手机塞进邢泱怀中,“给。”
“谢谢。”邢泱说,“鉴定结果出来,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达丽雅说:“如果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可以走。”
“我说的‘走’是指活着离开这里,不是跟上帝走。”邢泱明确一遍自己的意思。
达丽雅说:“是活着离开。”她漂亮的绿眼睛浮起浅淡的笑意,“我不是杀人狂。”
邢泱说:“哦。”他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达丽雅坐在邢泱身旁,视线时不时停在邢泱的侧脸,怔然无声。
中国,北京,上午10点。
邵峙行打开微信给房东转账下个月的房租,切到家人群例行问候。关掉手机,他盘膝坐在床铺上转头看窗外,八月的北京,知了吵闹,烈日如火,蒸烤得人燥热难耐。房间内空调卖力地降温,窗沿放着一瓶香水,邵峙行拿起瓶子喷洒在手腕处,稍等片刻,前调辛辣刺鼻的胡椒味过去,中调的清淡温暖便升了上来。
邵峙行抱膝倚在窗边,闭上眼睛,想象邢泱在他身边调笑地问【想我了吗】,邵峙行双臂收紧,胸腔贴近膝盖,听着心脏一拍拍跳动的声音。
想啊,每天都想。
想邢泱的声音、邢泱的眼睛、邢泱的味道、邢泱的所有,他像个疯癫的瘾君子,辞去赖以为生的工作,执着地追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光点。他无所谓真相是什么,女孩是自杀还是他杀,意外还是故意,他通通不在乎,他只想要邢泱回来,站在他面前,再给邢泱补一拳,骂对方一句王八蛋。
邵峙行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他是记者,以笔为矛,他的本职工作是披荆斩棘、无所畏惧地追求真相。邢泱用实际行动告诉邵峙行,这条路十分危险,即使背靠大树,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反复思考盘算半个月,邵峙行得出一个结论,不是调查记者的职业属性问题,也不是对手强不强大的问题,真正问题在于,他需要一个扳不倒的靠山。
至于怎么找到这个靠山,邵峙行打算问问宗政茜有没有头绪。
此时的宗政茜坐在一家私人会所喝茶,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穿休闲装、年龄约莫三十上下的男人。男人的上衣衬衫解开两个扣子,露出一块白色玉佛,迎着阳光浅棕色的眼珠,相貌俊逸,笑起来颇为温柔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