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愤怒之处,晋王抬头将自己的头皮狠狠揪下来,露出光秃秃的智慧之顶,“没错,我出身比你高贵,得到的宠爱比你多,早期年轻气盛对你或许有不周的地方,但咱们毕竟是兄弟,你为何不择手段在我的药中下五石散,以至于我殿前失仪被罢黜。被贬绥州这几年我确实恨过你,但咱们毕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我吃斋念佛化了心中的戾气,早已放下过往的恩怨,可没想到你却走火入魔。”
晋王喘息着,痛心疾首地朝他吼,“父皇念及亲情一退再退,你非但没有悔改,甚至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你自己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件都是其罪可诛,如今更是生出魔念,觉得是我害你?我害你火烧北大仓,害你科举贪墨,害你皇陵偷工减料?”
“够了!”敬王将桌子掀翻,“你今天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我承认害你殿前失仪的人是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敬王知道宗人府的人换了,更知道他们在暗处监视自己,想着借机让晋王承认劫狱是他一手策划的。只要他承认,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可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他以为晋王是来炫耀的,谁知临死还要踩上一脚,更为逼他承认当年的事,不惜拿小老三开刀。
他糊涂到忘了晋王背后有个军师,炫耀是次要的,落井下石为自己铺路上位才是正事。
敬王倒吸口冷气,反问道:“说我害你殿前失仪,你有什么证据吗?”
“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晋王满脸失落,转身就走,“老三你在宗人府好好改造,切忌不要再做出糊涂事,以免再连累到德妃娘娘跟妻儿。”
语毕,头也不回的离开。
敬王心里清楚,他在拿自己的母妃跟妻儿要挟自己。
事到如今,凭父皇的秉性,他再无走出宗人府的可能,唯一能做的是保住家人。
望着晋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敬王一声冷笑,“是,是我暗中给你下了五石散,让你在殿前失仪。”
他知道,这话很快就会传回皇帝耳中,但虱子多了不怕痒,能保家人就尽量保。
晋王出了宗人府上马车,老五在车内等候已久。
“王爷,事如何了?”
晋王知道雷五为自己好,但挨了敬王一拳,心里实在不爽,“先生,你就是多虑了。他已经是丧家之犬,父皇彻底放弃他,我又何必委曲求全。”
“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人还活着,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老五讪笑,“皇帝若真彻底放弃,就该手刃了他,而不是放在宗人府,更不会暗中派人监视。”
晋王诧异,父皇竟然暗中派人监视,他怎么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