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条人命,怎么感觉比切豆腐还容易呢?
苏禾唏嘘道:“这么说来,蒋家算绝了?”
“朱氏母子倒算走运,之前蒋盛文心存妄念,以为苏定昌能替自己复职,一意孤行将母子俩赶出府。那朱氏也是聪明的,听到风声就立即逃了。”
不管怎么说,五皇子没有经国之才,但经商赚钱的能力却不差,这几年没少替敬王揽财,如今他被囚禁宗人府,也算断了敬王一条财路,还在皇帝面前刷了波负存在感。
苏禾吃着饭,突然问道:“许富贵,你的仇人到底有多少?”
许戈冷笑,“不少。”
唉,看来是没好日子过了。
来吧,有请下一具尸体!
许戈被她逗乐,“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不用担心我的事。”
夫妻同体,真要是能做到不担心,苏禾早就天高任鸟飞,哪还会跟他回京呢。
她反复琢磨曹国公的话,觉得许家灾祸不止“狡兔走,走狗烹”那么简单,老监正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无力阻止才辞官隐世的。
不是觉得,而是肯定。
此次回京,无论是凶宅还是肃王的神预知,或是悦福来火灾牵出的种种,许戈发现背后一双无形的手,在主导并推动着事态的发展。
这是一盘棋,一盘长达十几年的棋局,许家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盘棋,看似执棋的人是皇帝,他坐稳帝位便将屠刀挥向有功之臣,扶持新生势力。
这段时间,他的人暗中将新旧势力更替查了个遍,发现很多有趣的事。
有寥寥旧臣在受尽帝宠风光无限时,有趁病急退保存实力的,有守孝辞官逍遥游的,而那些被各种理由诛杀的世族中,或多或少有漏网之鱼,甚至是李代桃僵的,他们的血脉得以保存,仇恨也就延续下来。
那不少新生势力,他们甘当屠刀,踩着旧臣白骨往上爬,成为皇帝的肱骨之臣。
苏禾听得毛骨悚然,真有那么一个人,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间?借皇帝之手斩除旧势力,再提拔新生势力,看似赢的是皇帝,最后两拨势力都为其所用。
“如果真有个人那么厉害,为什么要等十几年,而不早早将你许家纳入囊中呢?”
“我父亲愚忠,早年还跟皇帝结拜过,他不会背叛朝廷的。”
若不能为所用,只能除之而后快。
苏禾眼皮跳,“现在咱们是不是成猎物了,被猎人赶进京都这座狩猎场?”
许戈颔首,“这盘布了十几年的局,人人都是猎物,却个个都是猎手。”谁能活下来,各凭本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