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一涨,布匹的价格蹭蹭往上涨。蒋云买的布不多,找苏禾商量备货的问题。
“再等等看。”沙县最大的棉织控制在胡家手中,胡狄左手垄断棉花,右手捏着两家布庄,其他商户纷纷跟风。
棉花织物有延后性,布匹其实是不缺的,他这是拿漠北军缺冬衣来炒作,忽悠无知的百姓,借机制造恐慌想狠赚一笔。
军队缺冬衣不假,但并非没有冬衣。军衣两年一换,今年刚好是大换之年,替换破损毁坏的,但并非全部替换,实在没办法缝缝补补咬牙凑合。
这消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许戈是在军营长大的,也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这背后怕是有无形的手在推。
苏禾问道:“前线真这么紧张吗?”
“外头传得言过其实,但老兵的境遇确实不容乐观,那帮人连军粮都克扣作假,军衣方面又岂不弄虚作假捞好处。好处都让新兵蛋子占了,老兵到处讨人嫌,如果不是蒙军在边境蠢蠢欲动,朝廷又岂会给他们添冬衣。”
苏禾这才知道,原来这批衣服是给老兵的。之前的蝗灾,蒙军频犯边境,双方打了几仗,老兵不是食物中毒就是饿的提不起刀,只能由新兵蛋子顶上,损失可谓惨重,主帅杨元吉遭到斥责。
粮食危机还没完全解决,寒冷又异于往年,杨元吉考虑到蒙军冬季来犯的可能性大,这才上书朝廷替老兵争取福利。
荒诞而又残酷的现实,他们保家卫国跟敌军对峙一辈子,结果还得感谢敌军来犯,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薛青义是在第三天早上到的,苏禾拾饬一番前往客栈。
半个月未见,天气又寒冷许多,房间生了几个火炉子,热烘烘的很舒服。
“薛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薛青义披着厚厚的大氅,面具遮了大半张脸,却仍是掩饰不住眼角间的疲惫。
寒暄过后,两人进入话题,薛青义带了袋木棉过来。
苏禾是见过木棉的,光洁抗菌,轻巧隔水,蓬松轻盈,重量比鸭绒还松,是做填充的首选,但保暖方面次于棉花,而且不能作织物。
质量没问题,但价格是关键,“不知价格如何?”
薛青义面露笑意,“一条船五千斤木棉,后面还有三条船,苏公子或有意向的话,可以三钱一斤。”
“多少?”苏禾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是木棉,并不棉花。”
“棉花是舶来品,往年八十文一斤,今年情况特殊卖四钱还找不到货,估计再过几天就要涨到五钱银子。”
苏禾满脸黑线,“木棉不能纺织,保暖比棉花差,何至于要卖到三钱,先生这哪里做生意,怕不是趁火打劫吧?”
“木棉质轻蓬松,以枕头为例,一斤棉花只能填一个枕头,而木棉可以填充三只,算下来你能赚大大笔银子。”
“先生的账算错了,木棉蓬松不假,但保暖差于棉花,自然要加倍填充,何来省钱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