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深,只有几处灯笼照出浅浅的光影,万籁俱寂。
穿过重重宅院,来到前院一个守卫森严的宅院,外面檐廊只挂着两盏红色灯笼,昏昏的像是打了瞌睡的阿公,风一吹来便摇晃两下,风停了便又继续打瞌睡。
正中书房亮着灯火,一个板直的身影落在窗纱上,看得出来已经有了些岁数,偶尔还会传出一两声咳嗽,但声音洪亮,想来主人身体康健。
穆勋请魏衡和林晚在院子里稍候,而后上了台阶来来到门口,垂头轻轻敲门,低语:“祖父,客人已然到了。”
“请进来吧。”里面传来宏浑威严的声音,不大,却也带着威压。
“是。”穆勋应了一声,下来请魏衡和林晚:“祖父有请。”
魏衡和林晚随之上前,穆勋推开书房的门,魏衡和林晚进入,他则并没有跟进去,而是合上门后守在了门外。
魏衡和林晚进入书房后便感觉到一道威严锐利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抬起头便看到那紫檀木书桌后坐着个年约六十的老者,虎背熊腰,一张脸虽饱经风霜但眼睛依旧锐利威严,赫然便是名震天下的穆老将军。
魏衡和林晚虽未言语对视,却都默契的抬手摘下兜帽,朝穆老将军拱手见礼:“穆老将军。”
“殿下万万不可。”穆老将军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连忙起身过来将魏衡扶起,又向他行礼:“老臣拜见殿下。”
“老将军快快请起。”这回轮到魏衡去扶穆老将军了,他微笑道:“衡如今已是庶人,君臣之礼便不必再提了。今日衡前来,不过是晚辈拜访长辈而已。”
穆老将军望着魏衡,见他神色从容,并无半分怨怼,更不见半点消沉,心里惊讶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欣赏和惋惜,他长叹一声:“当日殿下出事,老臣得到消息时已然太晚,未能及时上奏皇上,为殿下求一个公道,老臣心中甚憾。幸知殿下即将前来西南,老臣还能当点用处,心里才稍安,可未曾想竟又出了那刺杀之事,老臣心中忧愤至极,本是想派人前去迎殿下,又怕落了京城的眼,反害了殿下,便只得命穆勋那小子借巡逻之机等候殿下,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不中用,竟招惹了那蛮族,若非殿下出手,险些丧命,老臣心中实在是感激又惭愧。”
穆老将军说着又朝魏衡行礼,魏衡忙扶住他:“老将军如此便折煞衡也。穆氏一族为大魏镇守西南百年,刀光剑影,寒来暑去,捍卫国威,护卫百姓,未曾有一句怨言,子衡等既遇此事,定无袖手旁观之理。此乃本分,如何能当得老将军的谢?老将军若是不嫌弃子衡,便莫要再以君臣论称,便待如晚辈一般,唤子衡名字吧。”
穆老将军闻言朗声一笑:“好,既然殿下如此言说,那老臣便厚颜应下,此后便唤殿下子衡,殿下也莫要再唤老臣甚老将军了,老臣与殿下外租墨老将军虽政见不一,却惺惺相惜,也算是老友了,殿下便唤老臣一句爷爷吧。”
子衡乃是魏衡的字。
“穆爷爷。”魏衡从善而流,林晚在一旁自也跟随。
“好,好。”穆老将军抚须大笑,亲切的看向林晚:“这位便是子衡的媳妇吧?老夫曾听穆勋那小子提起过侄孙媳妇,言称当日救下他的便是侄孙媳妇,不仅如此,便是他身上的伤也是侄孙媳妇帮忙处理的,这才救下他一命,老夫在此也谢过侄孙媳妇救恩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