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男人华贵风流,身上却带着这方帕子,滑稽又格格不入。
——那是华幼安绣的帕子。
很多年前送的,他竟仍带在身上。
也曾有不知帕子底细的人打趣他,说他堂堂萧世子,怎能用这般帕子?用料虽好,绣工却惨不忍睹,着实辱了他的身份。
他垂眸捻着帕子的团花纹,声音轻柔又宠溺,“惨不忍睹么?我觉得很好。”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柔软模样。
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整个人沐浴在暖阳之下,身上在发光。
阳春三月,桃花铺满地,他竟比三月的桃花更春/光无限。
华幼安别开眼,有些不想看萧辞玄手边的锦帕。
——事后她曾信誓旦旦告诉他,一定会练好绣工,给他绣一方漂亮的帕子,让所有人都为之艳羡的那一种,他揉着她的发,笑笑说好。
可是直到现在,她也不曾提起针线,更别提给他绣一方帕子了。
她似乎总是在对他说着漂亮话,然后不断食言。
他似乎也早已习惯了她的食言,将一方旧帕子带在身边多年。
直至现在。
莫名的,华幼安有些心虚,原本想责问的话无端软了下来,“表兄,陆沧蓝从未招惹过你,你何必伤他呢?”
“表妹,你似乎仍未明白一件事。”
萧辞玄并起手指叠着帕子,绣工粗糙的旧帕子被他整齐叠好,世家公子的礼仪被他浸在骨子里,简单的叠帕子动作也是极好看的,他叠好帕子收在手里,展眉看着华幼安,“他招惹你了。”
男人眸色幽深,声音无端低沉。
华幼安捏了下团扇。
——不对劲。
“世子爷,您管得未免太宽了。”
被人用长剑抵着脖颈,陆沧蓝却依旧气焰嚣张,挑衅看着萧辞玄讥讽道:“我招惹县君如何?不招惹县君又如何?岂是——”
“闭嘴!”
华幼安不悦打断陆沧蓝的话。
她不是傻子。
她太清楚陆沧蓝想要激怒表兄的心思。
男人这种生物,争风吃醋起来远比女人要火药味十足。
女人只是吐吐口水扎扎小人,而男人,则是要命。
可表兄并不爱她,伤陆沧蓝也只是觉得她在胡闹,不好对她发火,所以才拿她身边的人出气,典型的长辈对待晚辈的心态。
——堂堂平原华氏的娇娇女,天子亲封的县君,怎能与一个奴隶混在一起?
委实辱没百年华氏的煊赫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