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气十足的禁卫声音陡然放低,恭敬如对待天子。
男人迎风而立,衣带翻飞如振翅欲飞的凤。
禁卫跑步而去。
“出来吧。”
男人微侧身,如华幼安同出一辙的描金折扇轻轻敲在掌心,“安安要你做什么?”
陆沧蓝瞳孔微微收缩。
他来不及思考男人何时发现的他,下一个瞬间,男人身后侍从骤然撞开宫门,顷刻间便将他团团围住。
男人终于转身。
雍容却也风流的桃花眼落在陆沧蓝的脖颈。
鲜艳的红绳在禁卫的甲衣里格外显眼,男人似是有些不悦,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描金折扇停在掌心。
“兰陵萧辞玄?”
陆沧蓝低低出声。
第16章
此时的华幼安并不知道京畿的动静,此时的她,正在真源县的明月楼吃着小点心。
真源县虽地处偏远,但经济并不差,要不然,明月楼也不会在这里开了分店,只是县城与京畿到底不同,点心饭菜到底差了几分,华幼安向来嘴刁,略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手指轻摇着团扇,侧耳倾听着傅书新的话。
在医官的精心养护下,傅书新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是朱家下手狠辣,眉眼间还有些淡淡的青紫,映在他清俊眉眼间,不像是伤痕,更像是给他平添一抹艳色。
但男人显然并不知自己的模样如何撩人,端正坐在华幼安的对面,行云流水说着自己了解的事情,“朱家虽然早已没落,但骨子里的跋扈仍在,林县令虽为一县县令,却时常受他们掣肘,与他们乃是面和心不和,算不得知己密友。”
“县君瞧着林县令为了不得罪朱家而开罪县君,我瞧着却是林县令想借县君之手除去朱家,真源县若是没了朱家,林县令的位置才算真正坐稳。”
“至于县君所说的幕后之人,大抵也是看中的林县令的这种心理,才会要林县令推举我而非朱焕之,可惜,他的算盘终究是打错了。”
说到这,傅书新声音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面前的华幼安,少女此时眉目含情,正一眨不眨看着他,仿佛天底下只生下他一人似的。
又像是——她深爱着他一般。
傅书新甚少与女人打交道,尤其是这种善于玩弄人心的女人,他完全不知如何招架,侃侃而谈的话顿了一瞬后,整个人变得不自然起来,“县君,您在听吗?”
“在听。”
少女的声音懒懒的,手里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摇着,“你的话,我怎会不听呢?”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澄清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莫名多了旖旎缱绻之意,娇娇软软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傅书新更加不自然了,他胡乱饮了一口茶,从华幼安面上别开眼,“县君,我在说正事。”
“我知道呀。”
华幼安笑眯眯道:“无非是朱家与林县令的旧事罢了,如何值得我浪费心思了?”
“傅书新,你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这话听着是正经话,态度也算诚恳端庄,可傅书新却听出另一层意思来。
——眼前的这位县君虽出身名门世家,可并非世家一脉相承的贤良贵女,此女水性杨花,心机深不可测,今日爱这个,明日爱那个,因瞧上了朱焕之拿了他的举荐之位,又因厌了朱焕之,而今又要抬举他,似这样的一个人,他很难拿对待正常女人的态度去对待她。